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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飞一凛,突然想到赵孟旭站在傅刑简身前,手指在壶底来回滑动的犹豫,心中登时雪亮,赵孟旭听从太子之命,斟给傅怀川毒酒,自己却是更想毒杀傅刑简——他未忘仇恨,自然不会当真自甘下贱,对秦初蕊那般决绝,想必只是怕牵连她而已。
正自出神,傅怀川抱怨道:“看你瘦瘦的,背在身上却跟石头一样,重得要命。”
李若飞觉得双膝虽还是冰冷,却已痛得好些,笑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傅怀川使劲扣住他不放,道:“我劝你还是乖些的好,手刚好,可别瘸了。”
风光如画,从未和李若飞如此亲近,傅怀川忍不住想放纵心情。
两人此时已绕到太子府后院,正打算从角门出去,却听见一阵凄清的笛声,有歌姬曼声唱道:“欢愁侬亦惨,郎笑我便喜。不见连理树,异根同条起……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声音婉转柔媚,词中更有一种执着之意。
李若飞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歌?”
傅怀川悠然道:“子夜歌。”
李若飞听着歌,突然问道:“你可有喜欢的人?成亲了吗?为何我一直没有看到过你的夫人?”
傅怀川一愣,笑道:“十年前我就成亲了。”
雪花纷纷涌涌而下,傅怀川陷入回忆中,缓缓道:“当时分崩割据,傅东平忙于应付东辽战事,中原各小国又蠢蠢欲动,只好让二哥到西州为质,我就娶了西州的公主。”
李若飞见他提到父亲都直呼其名,似有刻骨仇恨一般。却听他咬牙续道:“当年二哥十八岁,年纪跟你一般大,已当上了监国,在傅东平远征时,全权处理朝政,英明仁善,母亲很是欣慰。”
“但西州之事中,傅东平却留下了太子,把二哥送走,只因为太子的母亲当今严后一族掌握了梭河漕运,军中所需粮草都要他家运送。”
“母亲自责,亲自陪同二哥西行相送,路上染病而亡,就葬在西州烽尽山。”
“两年后我带兵打进了西州都城,当夜二哥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却趁西州王以为他已死了的时候,亲手割下了西州王的脑袋。”
“二哥下令杀尽西州王族,我夫人听闻就自尽了。到死我都没见过她几面,几乎都记不清她的模样。”
“这些年也不想再娶,只想等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出现。”
李若飞安静的趴在傅怀川结实的背上,呼出白色的空气,在耳后带来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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