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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魔王与月（第2页）

“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呀？”阿月帮魔王穿针，发现他的指甲缝里沾着星星粉末。魔王的耳朵突然红了，犄角在月光下轻轻发烫：“山下的人看见我就跑，说我是‘会吃小孩的灰妖怪’。”

阿月想起松鼠的话，突然握住魔王的手——他的掌心很凉，像春天的溪水，却软乎乎的，像面团。“我不怕你，你是善良的魔王。”她说着，把自己的布熊塞进魔王怀里，“晚上抱着它睡，就不会做噩梦了。”

秋天来的时候，魔王堡的走廊挂满了玻璃球，每个球里都装着阿月收集的阳光、萤火虫和花瓣。每当风吹过，球里的光点就会晃起来，像无数颗小月亮在跳舞。

可是有一天，阿月没有来。

魔王抱着布熊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月亮升到头顶，才看见山下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踩着落叶。“魔王……”阿月的辫子乱蓬蓬的，眼睛肿得像红山楂，“奶奶病了，医生说要……要星星粉末做药引。”

魔王的尾巴猛地挺直了：“是不是那种能让体温变暖和的粉末？我知道哪里有！”他抓起墙角的麻布袋，拽着阿月往山顶跑。秋夜的风很凉，阿月听见魔王的呼吸越来越粗，像拉风箱的声音，可他的手却紧紧攥着她，一点都没有松开。

“到了。”

他们爬上最高的岩顶，银河像条发光的大河横在眼前。魔王跪下来，用双手捧起河边的星星粉末，放进麻布袋里。阿月看见他的指尖被星星划破，流出蓝色的血，却只是咬着牙说：“多装点，奶奶需要很多。”

当他们背着沉甸甸的麻袋跑回村子时，村口的狗突然叫起来。村民们举着灯笼围过来，看见魔王的灰蓝色皮肤和尖犄角，立刻惊呼着后退：“妖怪来了！快打它！”

“别打他！”阿月张开双臂挡在魔王身前，“他是来送药的！”可村民们的石头已经飞过来，砸中魔王的肩膀。他踉跄着后退，麻布袋掉在地上，星星粉末洒出来，在月光下拼成一条亮晶晶的路。

“阿月，躲到我身后。”魔王的声音很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阿月却抓住他的手，把星星粉末捧给冲在最前面的陈大叔：“看，这是能救奶奶的药！魔王不是坏人！”

陈大叔愣住了，灯笼的光映出魔王肩膀上的血迹——那血不是黑色的，而是像蓝莓酱一样的蓝色，还带着星星的微光。“他……他在流血。”人群里有人小声说。

就在这时，林奶奶被小雨扶着走出来。她看见魔王，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犄角：“谢谢你，好孩子。”魔王浑身发抖，突然蹲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只是想让阿月开心，没想吓到大家……”

星星粉末治好了林奶奶的病，村民们发现魔王其实不会抓人，只会用星星粉末修补孩子们摔碎的玩具。冬天来临时，魔王堡的烟囱第一次冒出炊烟——阿月教他烤蜂蜜饼干，结果把厨房熏得漆黑，可整个村子都闻到了甜丝丝的香味。

现在，每当月亮升到南瓜岭，就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魔王坐在城堡屋顶，晃着脚看星星。魔王的犄角上挂着阿月编的花环，尾巴尖缠着林奶奶织的毛线袜，而他们的脚边，堆着给全村孩子准备的圣诞礼物——用星星粉末和彩虹碎片包成的亮晶晶盒子。

至于那个关于“善良魔王”的传说，后来传遍了整个山谷。不过最让阿月开心的是，每当她打哈欠时，魔王就会轻轻说：“该回家啦，你的布熊还在等你呢。”而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魔王堡的月光更温暖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