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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 第10节 (第2/2页)

赵沿雨这送到嘴里的食物,他不打算要了,现今有更要紧的事情。

这座桃源庙,或说桃源庵,与他的命脉紧紧相连,其中有半点动静,他都能一毫不差地感受到。

前天深夜里到来的那一男一女,他早知他们并非善类,只是仗着这儿是自己的地盘,又加上近日来实在无聊,才跟他们搞些猫逗老鼠的把戏。

可就在刚才,他感应到那女人正往主殿这边赶来,这也许不算什么大事,可那男的……他回房去取墙壁上的那把刀了。

那把刀钉在墙上,只能伤他分毫,倘若是钉在他的本体上……想到这,青莲不免有些慌了,脚下运力,迅疾地往后.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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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里边是一团团的黑暗,却又仿佛有生命一般涌动着。

危素暗暗后悔走得匆忙,没把手电筒带上,手还是习惯性地往裤兜里一摸,结果竟然摸出了从旅馆前台买的那盒红头火柴,她吁了一口气。

她擦亮一根火柴,就着那微弱的光,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唤赵沿雨的名字,可她发现这儿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没道理呀,她记得当时赵沿雨说过,想去“前面”找凌孝图。

更何况,她能隐隐感觉到,这里除了她,还有别的……生物。

殿上安静得有些可怕,她想起第一天夜里,她和叶雉明明在同一间房里却找不到彼此的事情,怀疑是青莲故技重施。

火柴快要燃尽了,她顺手拿起桌上一座烛台,点燃了上面的白蜡烛。

寺庙里其实一般点红蜡烛,烛身上还会有金色的阳文字,但既然是在这个死人都行走自如甚至还能剃度出家的桃源庙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危素脚下飞快地走着,又点亮了几个蜡烛,殿内便慢慢地亮了起来。

本来她还打算叫几声赵沿雨的名字,可当转身看到那尊木雕大佛时,那个“赵”字便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也下不去。

——凌孝图的人头。

被水淹死全身肿胀的,被车撞成两截的,上吊自杀舌头垂到前胸的,喉咙里插着一把水果刀的……自从老鬼第一次跟她说话之后,什么样的死状她没见识过,饶是如此,这时候看了眼前的一切,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发毛。

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大日如来,右手手指上插着个人头,那血都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在圣洁的莲花宝座上。

她真是没见过比这更暗黑更恶心更讽刺的画面了。

“……变态。”下意识地骂出这两个字,危素才想起叶雉也曾经这样评价所谓的妖孽。

的确是够变态够扭曲,把人的魂魄吞下肚子里去了,还不肯留人一条全尸,它们都把活生生的人当作什么了,用来取乐的玩具么。

危素回过神来,刚想动,地板便震动了起来。

她一把扶在檀木供案上,这次,她不会再以为是地震了。向地上看去,她甚至能用肉眼看到一横排的地砖向上拱起又很快回归平坦,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它庞大的尾巴从地面下扫了过去。

波动只发生了一次,危素心道叶雉大概是拔刀了,导致青莲再一次受创,才会产生了现在这种异动。

但水源还没有被毁掉,也许青莲很快就能愈合……现在情况危急起来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她告诉自己,最好马上去找叶雉。

可是,当危素直起身子的时候,她听见自己手腕上的古铜铃轻轻响了几下,然后赵沿雨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长长的卷发散开来,整个身体弓得就像一只虾,不停地抽搐着,显然还活着,但是双目无神,嘴里喃喃着,一会儿叫“不是人、不是人”,一会儿又喊凌孝图的名字。

危素登时心里一酸,忙上前拍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过来:“赵沿雨!”

赵沿雨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她扼住了危素的手,可眼神还是痴痴呆呆的,嘴唇开合了好几下发出声音:“不是人……鬼,是鬼啊……”半晌,滚下一颗眼泪来,“孝图死了……死了……”

危素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靠,赵沿雨不会被活活吓疯了吧?

毕竟是在安定环境下成长起来,经历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的确太过残忍。

想当年,危素自己见到自己妈妈的魂魄一身是血体无完肤地站在面前,吓得灵魂都打身体里飙出来了。这事儿,老鬼后来还埋汰了她好一段时间。

她急着去叶雉那边,然而看眼下的情况,带上赵沿雨是不可能的了,再拖拖拉拉他们仨都要死在这儿,哦,不对……准确来说,是她和赵沿雨都会死,叶雉那样的,死不死还是个未知数呢。

危素半拉半抱地把赵沿雨从地上搀了起来,牙一咬,把腕上的红绳古铜铃褪了下来,紧紧地系在她手上,交待她:“往门外跑,跑远一点!”

赵沿雨茫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跑……跑去哪里……”

她也说不上来,只好告诉她:“至少要跑到大门外面。”

回想起自己之前短短一段路却像跑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赶紧给她补充了一句:“不管你有多累,一定要跑出大门,知道吗?”

赵沿雨的眼泪又开始簌簌地往下掉:“我……我不知道啊……”

危素顿时深切地理解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对方只是个普通姑娘,而且还是个受刺激受大发了的,她不可能拿要求自己的标准去苛求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念六字真言,六字真言知道吗?”

“什么啊……”赵沿雨哭得更厉害了,她似乎是极其痛苦,一把挥开了危素的手,抱着自己的头,突然就爆发了,喊得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危素用力拉下她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肩膀,逼视着她:“跟我念,嗡嘛呢呗咪吽。”就像教三岁小孩说话一样,“嗡嘛呢呗咪吽,念,念啊!”

赵沿雨被她狠叨叨的眼神给吓住了,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念道:“嗡嘛呢呗咪吽……嗡嘛呢呗咪吽……”

“对!就是这样,不要停,一直念,一直往前跑,”她顿了顿,“……如果你想,试着活下去的话。”

她用了“试着”这两个字,是因为她自己对最终的结果也没有把握。

危素伸出左手,越过赵沿雨的肩膀,指向了那一扇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庙门,右手轻轻地搡了她一把,声音很坚定:

“跑!”

作者有话要说:祝福小赵,小赵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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