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贵女 第26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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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怔怔朝里间看去,那张本应躺着两个婴儿的小床上,只剩了一个,犹在哇哇哭着,“那个便是念儿你,而那个被林庭风掳走的,便是千绣,我连她一面都没见过,你娘亲也没来得及抱她一下,她便被掳走了……”
淼淼眼眶渐湿,原来自己的名字叫柳千绣,原来那晚真的下着滂沱大雨,所以阁主给她起名为淼淼。
柳青源声音哽咽,又道:“当年你娘亲与燕王妃——就是越王的生母,是闺中蜜友,东宫出事的那天,你娘亲恰好与燕王妃一起,无意中得知燕王闯宫救先帝、并在东宫搜出龙袍的事,她怕林庭风会受牵连,冒险去林府告诉了他此事,所以之后禁军查封林府时,林庭风早已离开林府。”
“可你娘亲怎么也没想到,她当年救了他一命,他不念旧情,反而恩将仇报,把我们的女儿掳走。我当时害怕此事传了出去,会扯出你母亲当年给林庭风通风报信一事,那可是欺君的死罪,我不敢冒这样的险,况且当时林庭风杀了所有伺候你娘亲生产的下人,除了我和你娘亲,根本没人知道我们曾经还有一个女儿,所以这事就那么一直瞒着,就连西府那边,你祖母也不知道她还有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孙女。”
“可怜千绣才刚出生,那么弱小,那晚还下着大雨,天又冷,她一个小人儿,怎么熬得过去……”虽然田氏一直不愿承认,但男人终归理性多一些,柳青源一直认为这个小女儿早已凶多吉少,“你母亲虽在安国寺为千绣设了灵位,但其实她心里一直觉得她还活着,所以灵位上并没刻上名字,她喊你小名念儿,念的就是千绣。”
第53章 黄鼠狼拜年
之后的几天, 只要永宁侯不需要面圣, 淼淼几乎寸步不离粘着他, 让永宁侯哭笑不得, 以为这个女儿听说了妹妹的事后, 心疼他这个当爹的十多年来心里受的苦, 故意多陪伴自己。
淼淼自然有这个意思,但更多的, 是担心躲在暗处的林庭风忽然冒出来放阴招, 但守了几日, 发觉整个临潼县和骊山都在北衙禁军的严密看守之下, 俨然成了一个铁桶。转念一想, 安贵妃防林庭风的心情比她迫切多了,怕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庭风找出来, 毕竟林庭风一天不死,威胁就一天存在, 她的真实身份若暴露了,不但危及自己的地位,也会危及晋王的前程。
有了安贵妃这个挡箭牌, 淼淼心中稍安, 她既希望林庭风好好整治一番安贵妃, 把她整得焦头烂额,又希望安贵妃别太快倒台,她若能成功将林庭风灭口,永宁侯就能躲过一劫了。她甚至想着, 回长安后要不要把菩提阁长安分舵的据点透漏给大理寺,把菩提阁给一锅端了,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等飞哥儿回来好好合计合计。
受北边的局势影响,皇帝在汤泉宫只住了半个月,九月初的时候便提出要回长安。
淼淼这些天都记挂着永宁侯的安危,现在要回长安了,才想起自那晚后,再没见过越王,一打听,才知道越王八月底便先行回了长安。
“二姐姐你竟然不知道?”与淼淼同坐一马车的柳莺诧异道:“原安西都护上月病故,我听说越王早些天向皇上提出,要前往凉州任安西都护。”
“他要去凉州?没听他提过啊,你怎么知道的?” 淼淼挺意外的,斜眼看柳莺歌,这个小妞一向只会躲在屋里做女红,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
柳莺歌有点不好意思,扭过脸小声道:“我……我也是听余校尉提起的。”
这下淼淼更诧异了,“那根鱼刺?他怎么会无端跟你说这些?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之前闲得无聊,到镇上丝绸铺子买些针线,路上撞见的。”
淼淼拧眉,半眯着眼睛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就路上撞见一次?他就和你聊起这个来了?”
虽然知道余天赐是个自来熟,话也多,但路上遇见,充其量也就打个招呼擦肩而过的份儿,话再多也不至于站在大街上聊起国家大事来。
柳莺歌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道:“也是巧了,第二天我再去那铺子取前一天订的货时,又遇到他了。当时他的护腕破了,我就替他补了一下……”
淼淼接口道:“补好护腕后,他为了感谢你,一定是请你吃饭了,所以,这一来二往的,你和那个刺头就熟了,无话不说了是吧?”
柳莺歌嘟着嘴不满道:“二姐姐,余校尉其实人挺好的,你别老喊人家鱼刺了,让人家听了多不好。”
“啧啧,人家人家的,怪不得都说女生外向,这才见了几次面说了几句话?就帮着人家了?”
柳莺歌大囧,“二姐姐,我哪有?况且……你怎么说得我和余校尉有私情似的?我们不过是碰巧遇见过几次而已。”
淼淼呵呵几声,“是么,我也天天在临潼县转悠啊,咋不见我碰见他?这小子有点问题,下次见到,看我不敲打敲打他。”
柳莺歌顿时红了脸,“二姐姐,你就行行好吧,余校尉身份金贵,哪会……哪会……像你想的那样。”她有自知之明,人家是公主的儿子,金枝玉叶,怎么会看得上她。
淼淼嗤了一声,“啥破身份,不也是男人一个。”见她的脸已红到脖子,不忍心再逗她了,“好好好,咱不说这茬了。我问你,越王要去凉州的事,那根鱼刺是怎么说的?”
虽不满她又喊余天赐做鱼刺,但柳莺歌这回不敢吱声了,只道:“越王上奏,如今北边边境不宁,又逢安西都护之位空缺,怕突厥人趁机大举冒犯,所以他希望前往凉州,坐镇北境,替皇帝分忧。”
“那皇上答应了?”
“皇上的意思还不知道,但太后和安贵妃反对得利害,怕越王在那边吃苦。余校尉还说,其实晋王也很想去凉州,但因长安有要事缠身,他不能离开长安。”
淼淼心中了然,安贵妃要和阁主斗法,但她一深宫女子,总不能明着来,只能暗地里找儿子帮忙了。至于越王为何要到凉州,他若有心摆脱安贵妃和晋王的掣肘,离开长安到边疆去,倒不失为一上策。
正想着,忽听车外一阵马蹄杂沓,朝窗外一看,真是白天不能说人,那个坐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策马而来的,正是晋王,白马黑衫,风姿俊朗。
晋王身后还跟着一骑,马瘦人也瘦,藤条似的,趾高气扬,一边策马一边嚷嚷,“都让开,让开!”
紧随两人的一小队禁卫军也跟了上来,硬生生将后面西府柳春池三姐妹的马车挡在后头,让她们十分郁闷。
李昀已策马来到马车旁,略弯腰隔着车窗朝淼淼道:“回城?”
这不是废话吗?整条官道上,都是回城的官员家眷。淼淼扯扯嘴角,十分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回城。”然后就没话了。
一旁的柳莺歌深感尴尬,任谁也知道,这种明知顾问的话,一般都是主动套近乎的开场白,人家提问了,被问的人这个时候通常要自觉点,回答完了,再礼貌地反问人家一个问题,如此一来二往,才不会冷场。尤其晋王这种一向孤傲的人,主动追上来问话示好,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二姐姐只回了二个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实在太不给面子。
为免尴尬,柳莺歌侧身朝晋王见礼,又朝他身后的余天赐打招呼,“余校尉,这么巧,你们也是回城?我还以为你们昨天已离开了。”她这么说,是因为皇帝和部份官员昨天已回了长安,家眷今日才走。
余天赐脸上笑得灿烂,大咧咧朝两人道:“这次出行,皇上的安危由咱们北衙禁卫负责,昨儿护送皇上回了长安,我和大表兄又马不停蹄赶回骊山处理杂务了,今天才走呢。”
柳莺歌朝他笑笑,“殿下和余校尉辛苦了。”
“有啥办法呢,天生的劳碌命,一闲下来就浑身痒痒,小爷我这辈子就卖身给皇上了。”余天赐笑嘻嘻的,忽然拨过马头拐到柳莺歌那侧的窗子去了,“对了莺歌,上回你替我做的那对护腕,我用了几天,好得很。你看看……”
他说着就把手伸到柳莺歌面前,手腕上果然套着一对做工精细的护腕,手背的地方还用金线绣着一只虎头,虎虎生威。柳莺歌赧然一笑,“余校尉喜欢就好。”
才见了几面,就莺歌莺歌的叫得亲热,淼淼冷眼看着,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对莺歌起色心了吧,冷不丁车外晋王道:“听说侯夫人最近身体不适,所以这次不能随行,不知现在可有好些?”
要不是那人就在车外,淼淼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居然问候起她母亲来了?但既然人家开口问了,她不好不答,“殿下有心,前几天收到家中来信,母亲身体已无恙。”
李昀点点头,又道:“我有个门客最近去了一趟凉州,途经陇西郡,听他提起,你外祖父自今年开春以来,身体一直不太好。”
淼淼蹙眉,这事田氏没向她提过,但也有可能是田家报喜不报忧,所以连田氏也不知道。
“陇西有位回家养老的御医,姓宋,医术高明,与我颇有几分交情。我先给你留个话,若是田老太爷有需要,我可修书宋大夫,请他到田府替田老太爷诊治。”
这可是赤果果的讨好啊,啥情况?
她朝远处看了一眼,狐疑道:“今儿太阳打哪边出的啊?那晚我不过下个山,殿下差点把我捅成马蜂窝,今天倒好,殿下先是关心我母亲,继而又关心我外祖父,这反差这么大,让人一时好难适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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