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奇 (第2/2页)
生死攸关之刻,尤尼尔还是没有回过一次头,让吉尼斯感觉到深深的侮辱,仿佛这个年轻人从来将此视作一个跳梁小丑的马戏。
“啊喂,卑鄙的异教徒!我来代替真理处决你!”吉尼斯感觉神圣的使命感涌上心怀,小丑面具越发狰狞。
“浅水是喧哗的,深水是沉默的。”
尤尼尔没有说话了,而是把一大一小两个铁球举到胸前,然后扩胸,像飞翔的姿势,手掌轻轻一翻,两个铁球下坠,这一刻,举世间只剩下突兀的切割声。
围观的人们害怕观景台掉落,早就远离了。
而小丑费尽了力气,甚至最后措不及防地喷出一口浊血,但这时吉尼斯的嘴角都快笑裂开:“结束了,结束罢!哈哈哈哈,塔台已经被我割断,看看这崩裂的缺口吧,断开了!而你,你就这么无助地飞上去吧,飞上去吧……”轰隆隆!千年历史的中央塔轰然倒塌,碎石残瓦如雨点般打下来,将光明或是阴暗一同掩埋。
柱倒壁断,卷起漫天烟尘,待得尘埃落地,阳光再次照进之时,人们才发觉两个铁球还在迟缓地降落,似要告诫世人:是的,两个铁球将同时落地!
人们都如痴如醉地享受着这梦幻的一幕,宇宙的精华和世界的瑰丽都集中在这一刻,它的绮丽与伟大足以和寒武纪生物大爆发、宇宙奇点大爆炸等价,因为这就是世界的最真实,是揭开油腻外膜后首次向人类宣告存在的璀璨珍珠。仿佛天崩地裂的超新星爆炸,又像是一滴露水悄然渗入大地,两个铁球落地了,同时、同分、同秒。
“咚!”不管此刻某些人的信仰如何被打破,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所有东西,掉落的速度都是一样的!
等到铁球落地的时候,尼卡诺尔神甫腿都站不稳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眼睛无神的望向天空。
那是什么?尼卡诺尔神甫现在才看到天空上凭空漂浮着一个台子,这不就是尤尼尔站着的观景台吗?
观景台在地面留下了巨大的影子,人们痴痴地向上望去,的确就是这样,就像飞了起来,尤尼尔站在观景台上,根本没有掉下来。
原来吉尼斯锯掉的不是观景台,而是钟塔!
云巅之上的塔台凭空漂浮,究竟是高塔支撑着塔台,还是塔台固定了高塔?人们的眼见未必就是真相,所公认的常理也未必就是事实。
这时,掉落在地上的两个铁球悬浮起来,以一种奇妙的规律相互旋转,像螺旋桨一样划出一道道圆圈,它们越转越快,越飞越高,逐渐来到尤尼尔的位置,如同两个精灵围着他旋转,然后两个铁球渐渐化为两个光点,来到尤尼尔的右手的中指和小指上,光芒散去时,两根手指上已经多了两个银色戒指。
尤尼尔抚摸着两个戒指,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它们的名字:偷天换日。尤尼尔对一切奇妙都不会过于惊讶,正像他现在站在悬空的观景台上无动于衷,因为就是他运用偷天换日的力量让观景台完好无损,把观景台和钟塔的主次之分换了个顺序。
看着好似神迹一般的浮空台,包括尼卡诺尔神甫和小学徒,所有人都跪下朝拜,在尤尼尔的视角,就是群蚁排衙,或是起起伏伏的波澜。
但论起壮阔,远不如头顶一浪又一浪的云海,不如天边刺眼的天平线,不如炽热了一百亿年的火热太阳。
尤尼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这群人的信仰来的是那么轻松,就好像已经被掏空的灵魂,无论是棉花还是屎都可以填进去。今日没有任何人想知道为什么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就像当初他们未曾探究自然而然的想法:重的先落地。
即使尤尼尔此刻教导的是真理,但也只是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物质条件下才成立,就像羽毛和铁球,羽毛受到多的空气阻力,终究不能和铁球同时落下。但没人思考,这也让尤尼尔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把马孔多小学建立起来,至少要让人们拥有掌握自我灵魂的能力。
地底下的人们还在祈祷着圣子的怜悯。
说是他们被两个铁球同时落的真理而征服,不如说是被尤尼尔浮空的神迹所震撼。尼卡诺尔神甫敬畏地望着尤尼尔的脸庞,他这时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年轻人的名字,于是他边跪拜边祈祷着:
“伟大的丧家之犬,哦不,伟大的传奇,请引领茫茫世人脱离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