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解开心蒂 (第2/2页)

“可我就是舍不得，我爷爷陪我这么久了，我舍不得。”晚秋慢慢蹲在地上，脸上的泪水滑落到地面。

我将她拥住，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是我们最后总要学会放手，因为我们总要面对现实。”我静静的开口。

“你在劝我放手吗。”晚秋看着我。

“这不是放手，可能是一种解脱。”我认真的回答。

“解脱？”晚秋木讷道。

“嗯，没错，我也舍不得爷爷走，但是我们用这种方式来给爷爷续命，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用他人的命来换取爷爷几天的生命，爷爷他若是知道了同意你这么做吗，以他淳朴的性格，这种做法，对他而言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小雨点，你不懂。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心灵没有归属，不管你知不知觉，承不承认。”晚秋泪眼婆挲的望着我。

“不，我懂，我爷爷去世的那年我和你一样，为了能让他活一秒钟，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抚摸着晚秋的脸庞。

“可惜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为爷爷续命，是吧，若是你知道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这么做的，对吧。”晚秋望着我，眼里露出无助的表情。

“不，晚秋，你听我说完。”我缓缓开口，记忆犹如一本泛黄的相册,无声的诉说着那些已经老去的故事。

“我爷爷死去的前一天，有个和尚给我托梦，说能让我爷爷再活十几年都不成问题，只要我点头同意。”我回忆起以前做的梦。

“你那只是梦而已。”晚秋说道。

“你现在还觉得那是梦吗？”我紧紧的看着她。

“……”晚秋没有说话。

说的也是，她都有能力通过一种方式为爷爷续命，世间能够让人延长寿命的魑魅魍魉谁又能知道呢。

“我很爽快的答应了，为了能让我爷爷活下去。”我继续说道。

晚秋低下头不说话，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纠结的吧。

“第二天，我一脸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爷爷，我爷爷摸了摸我的头和我说了一席话，他说，自己的兄弟姐妹都走的差不多了，膝下儿女又都以成家立业，他现在还有什么不舍呢，不如早点解脱，下去陪伴自己的老兄弟。”

“人在世上，活的越久就越觉得失落，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都离自己而去，却只能眼睁睁的送他们走，纵使过活百岁那又怎样，那种孤寂感不是子孙满堂就能抵消掉的。”

无声的夜悄然蔓延，不知不觉，岁月寂静的伴着一个个夜晚擦身而过，尘世的风，带着宁静的倦容，撩动了尘封的心弦，吹疼了我记忆深处的落红，轻易的俘获了我荒芜的流年，抖落了一地的记忆尘烟。

良久，晚秋哭了，泪如雨下，口中不断的嘀喃：

“呜呜呜，我舍不得他走。”

“我又何尝不是，但是我们这么做又真的能让老人家开心吗，我爷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不贪恋红尘，若是身边的同辈人都走了，自己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一把将晚秋拉入怀中，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这样拥抱。

“呜呜呜呜。”晚秋在我怀里挣扎，哭的撕心裂肺，她不舍，不想让爷爷走，即使爷爷可能不愿意她这么做。

“咳咳。”剧烈咳嗽声在我们身后响起，幽暗的台灯照射到我们身上，像是幽暗沼泽中出现了一束阳光。

“小秋，这个孩子说的对。”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熟睡的爷爷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爷爷！”晚秋猛地从我怀里挣脱出来。

晚秋的爷爷身体单薄，实在是柔弱，费了很大的努力，硬生生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我急忙将他搀扶住，将他靠在床头。

“孩子啊，你爷爷说的对。”爷爷窝在床上缓缓说道。

我和晚秋都一愣，我们之间的谈话，早已被爷爷听见了。

“身边的朋友都走了，我们这样的老东西又何尝不想下去陪他们呢，只是舍不得孩子们啊。”爷爷颤颤巍巍的抖动着手臂。

“爷爷。”晚秋趴在爷爷的怀里哭泣不止。

我也有些心酸，看见老人家我就会想起我的爷爷。

“小秋啊，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情，谁又能不死啊。”老人家拍拍晚秋的脑袋。

他不知道晚秋为了给她续命做了很多事，还以为晚秋只是不想他离开。

我们也不愿让他知晓。

“可我舍不得你啊。”晚秋泪眼朦胧。

“时间久了，就能舍得了。”老人家看的很淡，好像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晚秋还在哭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能我不适合面对这种生离死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