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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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仪仰躺着睁圆了眼, 倒吸了一口凉气,四肢百骸一阵瑟缩,晕红了脸, 似怒又似羞:“你……提前喝了避子汤?”他早就算好了,算好他们会像现在这样。谢纾扣着她的双手,轻缓迎合着她动:“嗯。”“有备无患。”明仪:“……”*入夜后,谢纾躺在明仪身侧,一手揽着她,闭眼入睡。明仪靠在他怀里睁着眼。男子所用的避子汤并不常见,药性寒凉, 比女子所服的汤药更为伤身, 故而一般男子极少会“牺牲”自己去服这样的汤药,多是用在身份卑微的小倌身上。谢纾也用了。虽说方才在长公主府门前,明仪放了话, 要谢纾服侍完立刻走人。可他此刻睡熟了。看着谢纾这副愿意为了好好服侍她, 摒弃以往的高高在上, 卖力讨好的样子。明仪一时也不好开口赶人。明仪抬指点了点谢纾的鼻尖, 欣赏着他精致的脸, 谢纾熟睡的侧脸, 轮廓分明,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 看上去多了几分别样的温柔。他的美貌着实让人心生动摇。不成!明仪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从前谢纾之所以在她面前那般肆无忌惮, 多少也是仗着这张脸。每每惹她生气时,总靠出卖色相来让她心软。这招百试百灵, 也难怪他会那般有恃无恐。她怎么能被同样的招数给拿下?思及此, 明仪忿忿地将躺在她身侧的谢纾摇醒, 冷道:“服侍完便走吧, 我说过不留人过夜。”明仪本以为谢纾会很难缠,赖着不肯走,却不想在听见她冷言冷语后,谢纾听话起身,套上外衫便打算走。临走前,谢纾问了明仪一句:“今日服侍得可还妥。”明仪噎了噎,好半天红着脸不自在地“嗯”了一下。谢纾又问她:“那下回什么时候能来服侍?”明仪:“……”这回才刚结束你就在想下回了?“暂且不必。”明仪义正言辞回绝了谢纾。谢纾没多问,静静地转身,这个背影看着多少有些失落。明仪第一次知道,谢纾于卖惨一道上也造艺非凡。也不知怎么的,明仪对着这个受她冷落“可怜兮兮”的背影,一下脱口而出:“你……服侍得还挺……不错,不过收容所那还有好些事需忙,近日不得空。”“好。”谢纾道,“我等殿下。”谢纾目光淡淡,语气也淡淡,可明仪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祈求她早日垂怜的哀怨之感。“注意身子。”最后留下一句关怀的话,谢纾“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长公主府。过了会儿,云莺推门端着碗姜汤进来。明仪瞥了云莺手里的姜汤一眼:“我没吩咐你备这个。”“王爷临走前吩咐的。”云莺道,“您每回来小日子的时候都不舒坦,今日您坐在看台那吹了不少风,秋日风凉,他怕您受寒,眼瞧着月信将近,若是受了寒,怕您又疼得难受。”明仪心间一暖,
可暖过以后又有些淡淡的不安。她有些怕,这样的关怀只是昙花一现,只是谢纾为了哄她回去才会这样。长公主府门前,侯在马车上小睡的乘风,见谢纾从府里出来,揉了揉眼睛,叹道:“您今晚又没能过夜?”“闭嘴。”谢纾冷冷剜了他一眼。谢纾上了马车,长公主府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他闭上眼,若有所思。如果光出卖色相不管用,那便再加一招。*谢纾走后的第二日,明仪便收到了来自“舒艾七”的回信。舒艾七照例先恭维了明仪一番,而后表示了对明仪的感谢。他在信上写道,经明仪指点,他和妻子之间有了那么一点破冰的迹象,并且表示自己在京城商圈还有些号召力,且尚算精通慈善一道,如若明仪办收容所有什么用的着他的地方可以直接吩咐。明仪收到这封回信后,并未把舒艾七的话当成客套话,她仔仔细细想了很久。把她在置办收容所的过程中最难办的一桩事写了下来。那便是长贫难顾。她确有心想帮那些无依无靠的流民,但她关于流民自给自足的设想过于理想化,流民伤兵尚需疗养,田地尚未开垦,鱼塘也才刚撒下鱼苗不久,一切百废待兴尚需经营,至少几年内无法完全让收容所流民自给自足,仅靠她一人维持这几百流民的生计,短时间内虽没问题,可此事开支庞大,她也不知能撑多久。这几年朝廷也有设过不少和收容所相似的悲田院,但多数都无法实现自给自足,终因长贫难顾入不敷出而解散。且她又想着,大周幅员辽阔,各地都有因天灾人祸而家破人亡的流民,仅在京城设两处收容所是远远不够的。照她的设想,应在各地都设收容所。只不过她虽有心,却有心无力。不知舒先生有何高见?明仪的询问信送出去之后,不久便得了舒艾七的回信。舒艾七在信中回道——恕在下冒昧。殿下虽有心,但独筷易折,光凭殿下一个人力量始终有限。其实与殿下抱有同一片心之人不在少数。譬如在下,一直想为此事出力,却苦于无处发力。幸得遇见殿下,才算有机会献上一点绵薄之力。众人拾柴火焰高。在下时常在想,能否将似在下和殿下一般,怀有善心且手头有余钱想为流民出力之人组建成会。如此这般,集合众人之力,筹得的银钱会是从前的百倍甚至更多。有了足够的资金,才能继续朝前殿下的设想。殿下身份尊贵,可成为百姓与朝廷间的桥梁。上回义卖会便办得极好,坊间皆对此赞不绝口。若要组建此会,在下粗浅之见,殿下是最合适的人选。自然要组建此会,仅凭参会之人的善心是不够的。或可许之以利。世家为名,商人为利。世家参与此会,捐出银钱者,可使朝廷受其勋章,以赞其美名。商人参与此会者,可许以减免一定赋税。世间种种皆因利往,有
利可图,方可长久而深远地发展下去。以上所言皆是在下拙见。此事涉及受勋和赋税,摄政王把持朝政,如若殿下有意,或可寻摄政王商议一二。明仪看完了舒艾七的回信,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他所言确是个妙招。只眼下一切设想都尚只是一个雏形。舒艾七在信里提到了谢纾。若她把这个设想告诉谢纾,谢纾会否觉得荒谬或不可行?以他那张嘴,若是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怕是绝不会留情。明仪几夜辗转,最后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的高傲,去和谢纾好好谈谈。明仪打听了一番,知这几日谢纾一直忙于公务,多到晚上才得空。于是等到夜色来临之时,特意去了宫门口等他。掌灯时分,谢纾在宫门下钥前议完事出来,在宫门前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夜里秋风烈烈,明仪披着件纯白斗篷,站在丹凤门前的墩台阙楼旁,朝他看去。谢纾微弯唇,抬步走到她跟前遮住风口:“殿下是来寻我?”明仪点头认道:“嗯。”“你可还要忙?”明仪问,“我有些事想找你谈谈,可方便。”谢纾立时应:“方便。”“好,那……”明仪正欲开口道明来意,谢纾抬指抵住她的唇。“此处风大,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谈。”谢纾道。明仪歪头:“去哪?”谢纾似早有所打算一般,开口道:“殿下随我来便是。”明仪随谢纾上了他的马车,马车自皇城门而出,逐渐朝京郊而去,越到京郊人烟约稀少,明仪忽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车”之感。也不知他究竟要带她去何处?马车一路颠簸,最后在京郊广济寺后山脚下停下。谢纾扶着明仪下马车。明仪懵懵地问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谢纾回道:“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想在秋日时来后山的观景食肆品蟹。”明仪恍惚记起是有这么回事,她是提过一嘴,本以为谢纾不会把这事放心上……“如今正是秋蟹肥美之时。”“所以,你今日特意带我来品蟹?”谢纾“嗯”了声,原以为明仪会高兴,结果却看见她一脸惨白。明仪望着高耸的后山和陡峭的山石台阶,沉下脸:“你不会是要我半夜爬上去吧?”“……那自然是不能劳动殿下的。”谢纾走到明仪跟前微微屈膝蹲下了身,“我背殿下上去。”“那好吧。”明仪勉为其难轻轻趴上了谢纾的背,他的背还同以往一样宽阔结实和温暖。山路虽陡,他走得却很稳。明仪想起从前和他在那家观景食肆第一次同席用膳,还有第一次一起看烟火的场景,她不经意身后圈住了他的脖颈。谢纾几不可察地笑了声。很快便到了从前他们来过的那家观景食肆。谢纾带着明仪去了从前他们去过的那座雅间,越小半年未来,雅间的陈设还是如从前一样。掌柜地为他们奉上了精挑细选的八只肥蟹。令配上驱寒的黄酒,姜与醋,以及食
蟹八大件。谢纾看着眼前的蟹,眸中藏着笑意:“我替殿下拆蟹。”谢纾一早便打算好了。亲自为夫人剥蟹,他能在夫人面前充分体现自己细心周到一面,并以此来打动夫人的心。明仪略猜到一点谢纾的心思,面颊微红。他正准备上手,忽然雅间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歌舞之声,紧接着几名妖娆的舞姬,边跳舞边走进雅间。她们扭着腰,拿起桌上的肥蟹,用食蟹八大件,开始拆起了蟹肉。谢纾:“……?”什么情况。掌柜十分周到地上前道:“客官,这是小店专供的美人剥蟹舞。”“您不必亲自动手,只需欣赏歌舞,等待舞姬为您把蟹剥好送上便可。”谢纾:“……”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