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2/2页)

发生变故是在一个与往日无甚区别的雪夜，距离顾清绾离开那日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昊宸窝在房间内，思索着那日顾清绾的一言一行，想看出她是否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信息。

答案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平静的像是离开一下就会回来一样轻松自然。

自己这么弱小，就算真的有什么告诉了自己也帮不上忙吧，所以理所当然的隐瞒，理所当然的自己去做。

脑中思绪烦乱，他没有发现自己眼中闪过诡异的绿色，在黑夜中难以窥探的阴影处，被积雪掩埋的倔强野草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摇头晃脑地甩掉身上的雪花，违反它应有的生长方式，如藤蔓一般伸长，窸窸窣窣向着黑暗更深处而去，而在太虚宗各处这样变化的植物还有很多。

那感觉很奇妙，昊宸像突然多了很多双眼睛，将这偌大宗门尽收眼底，它们随着自己的心意，探查，搜寻，遇到其他人还会装做无害的样子一动不动，终于，在一处长满松树的地方，有植物告诉自己，她来过这里，她在这里消失。

他听从植物的指引，找到那处地方，但那里没有泉眼甚至是一片平地，黑暗中有一丝艳丽的红缓缓靠近，昊宸眼前一黑，与植物所有的联系中断。

“真是不知死活，操作这么多植物在太虚宗眼皮子底下晃悠，你这小妖怪欠削吧！”妩媚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昊宸捂着胀痛难忍的头，感觉到灵脉中灵力干涸的虚弱疼痛，眼中空茫茫的，对刚刚的一切没有一丝真实感，整个人思绪飘忽，踏不着实物。

那女声突破迷雾，让他瞬间清醒，回神才发现眼前一切怪诞荒谬，无数藤蔓盘踞在屋内，有的细如发丝，有的粗如手腕，更奇妙的是，他感觉那些都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艳丽红裙，坐在一把收拢的红伞上，那红伞浮在半空，避开了满屋的藤蔓。

“好重的妖气啊，没被猎妖师打过吧，这么嚣张。”九殊鼻尖微动，闻了一下，说出的话不客气，但昊宸没从她身上感到敌意，甚至，他感觉到了一丝亲切。

昊宸对眼前的一切还摸不着头脑，但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是妖。”

“呀？没照过镜子？人可不长你这个样子的哦。”九殊故作夸张地捂着嘴巴后仰，素手一挥，召出一面水镜。

微微波动的水镜中清晰映照出他的脸，墨绿的眼眸一看就不像人，眼尾眉梢浮起大片墨绿色纹路，那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语言或是术法，神秘莫测，隐含着一丝妖异，本就清俊的容貌变得更加精致妖气，不似凡人。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相信水镜中的人是他，喃喃自语，“可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是妖？”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哪有什么人变妖的，你之前大概是被谁封印了妖脉，妖族一向护短，像你这样的幼崽，身边居然无人看护？”九殊也有些迷惑，妖族子嗣艰难，每一个幼崽都宝贝得很，眼前这只小妖怪这么小，还未成年，怎么会独自在外，她又凑到他眼前细细嗅闻，“妖力纯净，应该是某位大妖的血脉。”

昊宸身体本就因为过度使用力量，头脑胀痛，周身难受得很，经历了这般变故，他本应该惊慌失措，但这女子身上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让他感觉十分亲切，有种回归到舒适摇篮中的感觉，恍惚间，竟不知不觉两眼一闭，沉进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