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第19节 (第2/2页)
庄皇后处理完宫务及妃嫔琐事,听说新出炉的骄阳公主来给她请安,掐了掐晴明穴,强打起精神来吩咐身旁的嬷嬷去领人进来。
嬷嬷劝她休息一会儿,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应付这位姑娘不用花费什么心思,按正常套路来就好,应该是用不了多久的,等着事情都处理完了,她在好好休息一会儿,下午啊……还有费神的事呢。
对于以前的长乐郡主现在的骄阳公主,庄皇后都没有什么偏颇或疼爱的情绪,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晚辈就是,性情温顺、行事乖巧,从未给她找过麻烦,当然,也从未帮过她什么。
萧华长公主在朝堂上向复元帝为长乐郡主讨来公主封号,庄皇后也没有过多想法,实是与她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罢了,后宫的事已经让她有些焦头烂额,她没空理皇室里是不是多一位不爱找事的挂名公主出来,而且看在萧华长公主这么多年虽行事霸道,但对她还算周全,她也乐得成全。
长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庄皇后一脸难以遮掩的疲惫神色,端坐在正殿里侧暖阁的软榻上。
心里有了明确的想法,长乐再看庄皇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去看庄皇后。
若论姿色,庄皇后在后宫争奇斗艳的各色美人里,绝不算得上乘的,甚至没有淑妃更艳丽,但庄皇后确实如她母亲萧华长公主说的端庄文雅,自有一派大器持重。
长乐这时见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在殿外听到她怒斥妃嫔时的情绪了,她微笑得和蔼可亲,见着长乐走过来,冲她招手,“快来舅母这里坐!”连礼都不用她行了。
她却不能不行的,这时可不是她施展撒娇大计的时候,今天是她成为公主之后,第一次见庄皇后,皇后乃一国国母,按理,一般福礼都不可,她是要行大礼的。
“长乐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的新封号为骄阳公主,但她却以长乐自称,一是用得久了,二是长乐为她的名字,当初封郡主是以名字为封号的。与亲近之人,以名字自称,更显亲近。
就如她娘,别人称她娘为萧华长公主,但前世最末的时候,她娘将死之前,她是听过有人唤她娘一声‘其华’的,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娘的闺名为‘其华’。
“这孩子,总是这么遵礼客气,快,快扶起来,”长乐觉得在她行完礼之后,庄皇后的热情度又上升了一层,和明白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嬷嬷虚扶一下,长乐顺势起来,也不用庄皇后招呼了,她自己偎坐到庄皇后的榻上,两人之间,只隔一个雕着富贵牡丹的茶桌。
看着茶桌上摆着的茶点,长乐笑道:“舅母这里的东西都是好的,刚刚在偏殿里,已吃了许多,如今瞧着,还是觉得想吃呢。”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娇憨可掬。
庄皇后岂是那一般的女子,在后宫锤炼多年,又出身高门深院,一双眼睛早修得火眼金睛,长乐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出长乐这次比之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不同在哪里,她又一时说不上来,灵动活泼?怕是不止。
“喜欢吃,就多吃些,你这个年纪正是愿意吃的时候,不若本宫,到了这个岁数,现在吃什么都觉不出滋味来。”
庄皇后这话说得颇显老气,放在以前长乐请安时,长乐听了不过笑笑罢了,这次长乐却说:“舅母说什么岁数,您年轻得很,就是在这殿里呆得久了,才觉得有岁数,依着长乐看,舅母您也就二十不到的样子。”这话若是别人说,那是对皇后失礼不敬,但若是处在晚辈位置的长乐噘着樱红的小嘴,撒着娇来,却不觉得什么,反而更显亲昵。
长乐一派天真,水灵的眸子看向庄皇后时,无一点杂质,纯纯地若水滴出来,听得庄皇后一笑,“你啊,这丫头……”确实有些开窍了。
随后,长乐又与庄皇后说了一些宫外的热闹事,逗得庄皇后忍俊不住笑了几场。像庄皇后这种长年居在深宫的女子,对于外面百姓家那些稀疏小事,反而更爱听。
长乐见着气氛正好,才装作不经意地缓缓开口道:“适才在偏殿品着舅母宫里的茶点时,我听刘总管提了一句,大皇子又病了?”
“那老奴就是多嘴,”庄皇后好似不悦,长乐心里明白,嘴上去连忙说道:“与刘总管没有关系的,是我问的,从正殿门口过时,听到舅母的说话声带着气恼,怕舅母被一起子不懂事的,气到身体,我才忍不住问的。”长乐乖乖把前情后事都一股脑地说给庄皇后,对着这种大伽,适当的诚实是必须的。
“哎,本宫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庄皇后心里大有苦水,正愁没庙可倒。老天开眼,犹看着长乐有些开窍的迹象,她怎能不加以利用呢。
长乐虽不是她心里最想念叨的‘菩萨’,但若是能经长乐的嘴,转到萧华长公主那里,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些时日,大皇子的身体一直不好,春分一过,瞧着越发严重些,圣上与本宫十分忧心,圣上更是派了太医院张院正及治小儿痰咳最拿走的于太医常驻锦麒宫,本宫也是几次三番吩咐颖嫔,让她万分小心,不要等到大皇子有什么不好才宣太医,必要时刻注意,谁知她……”
庄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殿外一声略显发尖的高喊,“圣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得少了些,哎哎,回家沾床睡着了,九点醒的,一想还没更新,立刻精神了,就是码字速度没有精神得快……
好吧,下章把男主放出来溜溜,或许就能码快些呢?
就这样吧,晚安。
☆、第35章 情砚
最美人间四月天,柳亭这时的风光美得天上难寻,柳抽新芽,芽嫩青翠,似欲滴水出来。绕水而修的亭台楼阁,凌着雾气,蒙蒙间若隐若现,空气中自带着青草新生的清新气味,便是什么熏香,都可省去了。
李荣享斜椅在榻上,手里摆弄着一块实不起眼的砚台,只有巴掌大小,除椭圆形头雕着一株灼灼桃花,周身再无任何雕饰,瞧着材质,像是红玉制成。
待着李荣享把砚台翻过来,瞧见底时,才能看到一排铭文,细读下来正是出自《诗经》的《桃夭》,落款是锦耀。
若他没记错,周国公家四公子姓周名灼,字锦耀。他幼时还见过一、两次,是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笑容温煦如盛开之桃花,性情润暖如无暇之美玉。
可惜了,世宗晚年的那场震动朝野,几乎动之国本的政变,周国公支持错了人,连累了全家满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李荣享眯着一双潋艳生波的眼睛,笑道:“周国公家,所有的好东西,都在这方砚里了。”
旁边双手撑着下颌,肘抵着竹木窗台,趴在窗口望着窗外湖面的墨染,听到他家先生说话,有些不解地接道:“这砚瞧着不值钱,先生为什么要花万金买它呢?”
这是前两日,他家先生路过一处典当行瞧见的。人家出价才八百两(其实他觉得八百两都已经挺贵的了),他家先生非要给人家一万金。
好咩,人家差点没乐疯过去,卖了他家先生砚台不说,还送了好一堆附加赠品,就怕他家先生反悔似的,堆得柳亭后堂小院里满满当当的,都没地方塞,老管家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哎,不是他说什么,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啊,这也忒大方了吧,上赶着给人家送钱啊,他家做的是暗道,开的又不是财神庙……
“你懂什么,俗语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这东西是位贵人情窦初开时的订情信物,若知我八百两买的,岂不是糟践了人家当年的情谊,”貌似李荣享今天心情不错,愿意多说几句。
墨染却不以为意,撇撇嘴道:“那给凑到一千两也是熬贵了啊!”满上京城去打听,能到一千两的砚台,也没几块吧。
“若是一般人、一般的情,一千两到也足够了,但……那又岂是一般的人、一般的情,”
李荣享想说,无论什么人的什么情,都不能拿金子银子衡量的。只是这话与墨染这种连‘情’尚不知何物的少年,是说不清楚的,索性便这么一比。
“嗯,一万金,便是皇上他老人家的情,也够了,”墨染还是心疼那钱的,说来他们赚钱也不容易,还总有人来卡油,偏他们先生的手,也忒大。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哪有什么情,李荣享在心里接话道,却没有说出来,那位贵人现在不好说,可当年,至少对着那人,还是用情颇深的。
周国公府获罪也有几十年了,当年是满门抄斩的重罪,据说无人得活,早已断子绝孙了。
他是不信的,别人不可保得,那位贵人,念着这一方砚,也能保下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