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婚 第43节 (第2/2页)
卫瑾彦顿时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笑:“前两天刚知道,算是被我料中了,这朵桃花是黑桃花。”
“他太卑鄙无耻了,”纪皖的胸口发闷,“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耍手段,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向我道歉?”卫瑾彦反问,“是他犯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不敢来找我?”
纪皖愣住了:“这……这件事是因为我引起的……他以为我们俩……”
“不,你的潜意识里,把他划归在自己人的范畴,所以你才会觉得你要替他道歉,所以你才会觉得难以面对我。”卫瑾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和从前一样亲昵,只是他明白,两个人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两小无猜的从前了。
纪皖低头想了片刻,苦笑了一声:“就算是吧,不过我相信不久以后我就会忘记他的,这个世界没有谁会无法取代。”
“皖皖,”卫瑾彦的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神情郑重:“要问问你的本心,你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爱他吗?如果你爱他,不要因为他对我的一时误解和过错而放弃了你们的感情,我不在意他受到什么惩罚,我在意的是你会不会幸福。”
“你说的,偷来的幸福不会长久,”纪皖的鼻子有些泛酸,“我和他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永远游不到彼岸。”
“真的决定了?”卫瑾彦紧紧地盯着她,“路青檬让我一定要来劝劝你,她说你会后悔。”
纪皖不由得咬了咬唇,心底浮上了一层恼意:“她以为她是上帝能洞察人心吗?”
卫瑾彦有点发怔,怅然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个女人……的确有点本事……”
纪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最怕的就是卫瑾彦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路青檬,这样的话,她真的是罪孽深重。“你和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卫瑾彦失笑道,“她居然说她爱上我了,和我睡也睡了,恋爱也谈了,非得让我负责。”
纪皖愕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别理她,等那股劲儿过了就好了,”卫瑾彦浑不在意地说,“倒是你,贺予涵既然这样设局和你结婚,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如果你执意离婚,一切小心为上,记着,你所有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撑着。”
就算在寒冷的严冬,这句话也带来了融融的暖意。
带着这股暖意,纪皖大步走进了急诊室。
贺予涵一个人孤零零地侧卧在床上吊水,他半蜷着身子,一见纪皖进来,立刻惊喜地半撑起了身体,连带着盐水架一阵晃动:“皖皖你来了,我饿得难受。”
纪皖把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打量着他,脸色已经好多了,就是下巴上冒了青色的胡渣,看上去有点憔悴。
“好多了吧?”
“没有,胃还疼。”贺予涵的手压在胃部,仰靠在床上,一脸的虚弱,“医生说下午还要吊水。”
纪皖不置可否,将里面的粥取了出来,替他弄好了小桌板。
贺予涵显然是饿得很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唏哩呼噜地吃得很香,纪皖特意只替他盛了一小碗:“你慢点吃,胃一下子不能接受太多食物。剩下的我放着,下午你饿了要吃就和护士说一声,让她们给你微波炉热一热。”
贺予涵的手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委屈:“你下午不来了吗?”
纪皖迅速地避开了视线:“不止下午,以后都不会来了,你好好休息。”
贺予涵苦笑了一声:“那大年夜和初一能到我家露个脸吗?不然我交代不过去。”
“算了吧,”纪皖轻声说,“没必要瞒着,而且,你家里应该没一个人欢迎我,我不出现是皆大欢喜。”
贺予涵僵住了,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样的贺予涵,没有了从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让人无端端起了几分怜惜。
再这样纠缠下去,所有的决心只怕要被渐渐腐蚀。纪皖不敢再看,只是低声说:“贺予涵,过完年,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如果抛开那些骗局,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过得挺幸福挺快乐,就让它在我们两个心里留个美好的回忆,不要让无休止的争吵和厌憎毁了这段记忆,行吗?”
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贺予涵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粥喝完,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语声低柔却带着无尽的坚决,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皖皖,不行。”
纪皖呆呆地看着他,一阵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一个怪圈,一下下地绕着转,重新又回到了远点。
她心灰意冷,站起来就要走,贺予涵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贺予涵刚接通了手机,田叔的声音在他耳边急急地响了起来:“小少爷,你和小夫人快回来,老先生晕倒了!”
贺宅里乱哄哄的,家庭医生已经带着医疗团队赶到了,全家人都在了,等在卧室门口焦急地等着消息。
贺卫芳正在盘问田叔当时的具体情况,贺卫庭则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占芸靠在栏杆上抹眼泪,贺卫安向来沉静的眼中也透着几分担忧。
贺卫澜也刚刚行色匆匆地从韩山峰赶回来,几乎和贺予涵前后脚到,两个人对视一眼,又迅速地避开了视线。
“嗨。”贺卫澜冲着纪皖打了声招呼。
“蓁蓁呢?”纪皖忍不住问。
“回家去了,”贺卫澜的口气不是太好,“你要是这么不放心她,不如让她赶紧和我断了。”
纪皖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一个正在热恋的男朋友该说的话吗?
还没等她说话,卧室的门开了,家庭医生领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贺家人一下子全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家庭医生姓徐,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推了推他的金边眼镜安慰说:“没什么,老先生只是血压太高,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所以一下子晕倒了。”
贺卫庭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徐医生,我爸的身体一直是你在负责的,你给我们透个底,到底问题大不大?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啊。”
徐医生笑着拍了拍贺卫庭的肩膀:“卫庭,放心吧,老先生的身体很好,不过很显然,这阵子他好像精力有点透支,公司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