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村二 (第2/2页)

燕长风想到了两年前他给少年的那颗苹果，还有少年的那句话，他复杂的看了眼低头吃的仔细的闻人澄没有说话。

然后给闻人澄贴了个太爱说话的标签。

“我们这次以药材贩子的身份进村，你是我弟弟。春天药材贩子一般都会在一个村里带上十天半月的，一边收村民囤积的药材，一般收村民现采的草药山珍，身份资料都安排好了。”燕长风打开中央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摞资料递给闻人澄，“你有时间看一下，到时候别说漏嘴了。”

“嗯好”

燕长风斜眼看了少年几下，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村子具体情况你都看了吗，死亡的人信息你记住了吗？”

听到有关任务的话题少年直起了身子，认真道“嗯，我都背下来了，第一例死亡是一对兄弟，罗晓明罗晓辉，死亡日期是1月25日晚上，烧炉子一氧化碳中毒在家身亡。随后2月4日，王延年夜晚醉酒坠湖身亡；10日，罗勇夜晚摔倒正巧后脑摔倒一块利石头上，家人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13日晚村民王天亮在夜晚在炼油时不慎掉入炸桶中死亡，由于其爱人带着孩子在邻居家串门没有听到声音；15日村民刘大强在收拾草棚时不慎摔倒被钉耙穿透喉咙死亡；20日村民许大强外出发生车祸冲下山崖全家死亡；24日村民刘亚全在切猪草时摔倒铡刀下被铡刀直接砍掉了头；28号村民刘富友喝多了晚上没带钥匙想反院子的篱笆进来，但篱笆是为了防止山林野兽跳进来特质的尖头篱笆，没站稳人直接挂在了上面，腹部被穿透失血过多死亡，他父母耳背媳妇去世的早，女儿早就嫁到外村所有也没人听到呼救；3月5号村民罗鑫上山采药掉下山崖身亡。截止到目前已经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已经死亡了10人，我们的任务就是判断是否是真的‘意外身亡’还是和污染物或者污染源有关，如果和后者有关，判断其危险等级进行回收或祛除。”

“嗯”燕长风满意的点点头，转而严肃的说道“不过已经死了第11个人了，3天前8号夜晚村民罗大富自朋友家喝酒回来路上醉酒昏迷在路边，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冻死了。”

闻人澄闻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燕长风扫了一眼，应该是将这个人的信息也记录了下来。

“监、、监视官先生。”闻人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叫燕队长感觉太奇怪，叫燕哥感觉太亲密，想了下还是以监视官先生来称呼他。

“目前来看都是意外死亡，能请问下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吗。”

他居然主动和我谈论案情？燕长风顿时一愣，少年性格如同他的外表体现的一般内向而安静，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感觉，燕长风本以为他还要继续撬一会这个贝壳才能稍微露出点嫩肉，没想到他的缝隙比自己想象中好撬。

不过还是一样的有礼又疏远而已。

燕长风看着眼前的路，加速又超了一辆丰田。

“兰木村，目前常住人口254人，共50户左右，曾经最少的时候村子仅有30户，150人，村民多以罗、刘为姓。这里人靠山吃山，远离城市污染，全村人以采药种田为生，多年的劳动让他们身体素质很好，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基本上平均寿命在70岁左右。以往一般维持在每年有2-4个孩子出生，而1-2个老人死亡的比率，毕竟不受计划生育管控。而这样一个村子，在短短一个半月内，死亡人数达到了11人，而且死亡人员全部为在40到60之间的男性，就算是他们死亡方式是意外，但这个死亡的数目我认为已经不是意外了。”

“而且，之所以定性为意外是因为他们死亡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没有挣扎的迹象，没有被殴打昏迷的情况，同时村子近期根本没有外人出现，而之前的巡查官去检查的时候其污染阈值甚至不超过10，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嘛？”

“知道”闻人澄点点头“污染阈值不超过10，说明该地区仅存在d级污染物，且每一千平方米仅存在05~1只，且要突破到10~20之间的分数需要3年以上，该地区为a+到s-级安全区。”

燕长风点点头，“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该地区存在污染源寄生后的‘寄生体’”

“嗯。”闻人澄翻着手中的笔记本乖乖接话“污染物变成污染源并在寄生成功后不再受污染阈值的监测，而该地区的污染物也会被污染源吞噬，导致污染阈值降低，而鉴定是否有寄生后污染源的方式则是如果一个地区突然出现污染阈值快速下降，而同时出现较多情绪失控造成的各种案件，该地区则有极大可能养蛊成功，出现寄生体污染源。”

“嗯，不错。”燕长风随口夸。

燕长风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他心中怀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他也不吝啬对少年的夸奖，但犯错了也别想逃过惩罚。他一直在认真开车，所并没有看到闻人澄听到后露出了一抹难得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闻人澄干咳一声，有点不自在的试探道“监视官先生，这种判断方法确实能判断污染源是否存在，但是他也有一个致命弱点,他——”

“仅能判断是否存在污染源，但却无法判断谁是污染源，因此我们以前为了追捕污染源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说道代价，燕长风眉头紧皱，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方向盘，下意思油门踩低，悍马h2轰鸣着加速飞了出去。

“我们无法判断谁是污染源，只能加强监控，出动警力军力等不停的追踪着每一丝线索，而往往这个过程中我们也耽误了很多时间，足够让污染源变得强大，而强大的污染源更难以分辨，仅有的辨别成功追捕污染源行动我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以说一个被抓捕的污染源是用不低于10的人命换来的，还不算在这期间被污染源影响而失去生命的那些人，但即便是这样，我们可分辨的污染源也少之又少，甚至分辨后抓捕失败让它们继续嚣张的残害着无辜的生命，我们之前的行动并不能用成功来形容——”

“但是我觉得你们很厉害”燕长风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被少年打断，他脚踩刹车减速转过头看了闻人澄一眼，他似乎也觉得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的低下了头，手无意识的翻着笔记本，眼睛嘘嘘的盯着翻动的书页，闻人澄用他独有的缓慢但柔和的语气慢慢的诉说着。

“你们已经很厉害了，作为完美寄生而实现共生的我们，其实本质上也是污染源的一种，燕队长，您或许不知道为何闻人珏老师那么在8年前提起了‘长明’计划的改进，8年前我和老师第一次相遇，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和老师走，那时做了下交换，我允许他问我三个问题，老师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作为共生体的我们，如果去分辨那些污染源寄生体。’”

“其实很简单‘就像是你们看到一个人死亡时候的伤口能判断出凶器和死亡原因，我们也能根据尸体一眼看到污染源的残留气息，而且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只要对方污染源使用扩散性能力，及主动发起攻击，我们就能马上追踪到它的存在’，就在这之后、老师回去开始一点点想尽办法修改‘长明’计划的方向，他居然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谈到那个桀骜的男人，闻人澄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年前，我和老师再次相遇，以此为契机‘长明’计划正式扭转了之前的目的，在这之后我才得知你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没有和我们一样的感知力，没有和我们一样的异能，没有像我们那样顽强的恢复力，但是你们永远没有停止战斗，你们一直在战斗，而我呢，明明有足够的能力，却拘泥于曾经的那些躲在你们的身后在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一样，倔强的拒绝着一切，认为只要不去听不去看就可以当做岁月静好，像个逃兵一样在山里苟且生活了那么多年，而最后，面对这样的我你们却仍将我们划到你们的阵营，和你们同享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如果不是看到你们用那无所畏惧的勇气挑战黑暗的倔强不屈的身影，我不会做出今天的选择，或许你们之前的成功并不完美，但你们从未失败过。”

你们从未失败过，少年的话让燕长风心中掀起了波澜，那无数次自我质疑的牺牲都在少年的话语中有了新的意义，只是如今的你能这么认可我们的努力，那两年前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什么影响了你——

但有的话还没到说出的时候，而少年的话确实给了燕长风安慰。

“谢谢”他有点别扭的开口。

闻人澄悄悄扭头偷看他身边的监视官先生，他突然发现，一向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监视官先生，他的耳朵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泛红。

像是发现了他小心窥视的眼神，悍马h2突然在路上飘了一下，燕长风不耐的皱眉伸出右手把少年的头转了回去“老实看你的笔记本，明天就要到了，抓紧多了解一下村子的情况和你的身份背景，别到时候出乱子。”

监视官先生的耳廓更红了。

闻人澄顺着燕长风手的力道将头转了回去，他不小心发出一声轻笑，燕长风装作没有听见。

监视官先生，好像还不错。

燕长风在闻人澄心中保持了一个晚上的油腻霸道装逼总裁形象此刻终于换成了虽然油腻霸道装逼但是个好人总裁的形象，不管怎么说，发好人卡也比发大叔卡强。

中午的时候按计划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小村，燕长风找了个路边小店两人一人点了一碗面，出发前燕长风给季怀瑾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回来的时候他看见闻人澄靠在车边，养着头望着天空，他顺着闻人澄的视线望去，两三只乌鸦在天空盘旋，西南地区乌鸦很多，甚至连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被这里的一些民族认为是神的使者，悠闲自在的生活在这儿。

听到燕长风的脚步声闻人澄才回过神来。

“你喜欢乌鸦？”燕长风随口问道，一边拉开车门示意闻人澄上车出发。

闻人澄也一边拉开副驾门做了一进去一边回答着：“嗯，我喜欢一切动物。”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最起码在表面上和谐相处着，悍马h2完全可以在这种山区丘陵碎石河谷的地形上实现完美五杀，在燕长风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脚踩油门手换档杆以实际行动向闻人澄展示了什么叫秋名山车神的技术中，两人在第二天下午3点到达了离兰木村最近的镇子，华兰镇。

他们先去了镇上的派出所，这十里八乡的村子就只有这镇上这么一个派出所，婴儿出生老人死亡都要来这里做备案，而也正是这派出所里的某位全能民警感觉到兰木村死亡人数太过诡异才左思右小心翼翼拨通了本来不出意外在他当值期间永远不会播出的打向市公安总局电话，随后这件事被特殊渠道一层层上报，最终到了‘长明’计划总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