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许遗珠 第31节 (第2/2页)
没有什么大事,他含糊着应了一声也就睡/了。陆遗珠站在一边看了他很久,比起当年初见的时候,他真的瘦了好多。是她一直让他疲于奔命,最后终于心力交瘁吗?
其实陆遗珠很不能够理解,这么多年,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黎满满呢?
她今天细心地留心了一下电视,黎满满最近很红,电视上关于她和顾颜殊的绯闻总是被翻出来,一说再说。
黎满满年轻,骄傲,漂亮。喜欢笑喜欢闹,是个很跳的女生。
跟自己完全不同。
细细一想她就明白了,或许顾颜殊只是腻了她这十年如一日的姿态,男人总是爱新鲜多一点。何况她总是冷着脸对他,他一开始是爱的是怜的,甚至是有些征服欲的。时至今日,她怀了他的孩子,也说了不再走,要同他重新开始。
或许他就觉得得到了,不会失去了。钱家他得了一半,还剩下的一半他也虎视眈眈。陆遗珠也在他身边,春风得意胜券在握啊。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了往往不肯用心经营,世上的事情似乎总是如此。
陆遗珠想到这里,幽冷地笑了笑。只是顾颜殊,这世上的事情怎么能样样都如你的意?她偏偏不,偏偏要做那个异数。
顾颜殊躺在床/上被高烧折磨着,浑然不知陆遗珠一番思量,已经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天上人间。
顾颜殊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第三天就完全好了,除了偶尔还会咳嗽两三声。Denny在第二天送了个新手机过来,第一个电话是黎满满的,这次是本人,约他见个面。他已经把这件事情想的很清楚,所以见不见黎满满,也就变成很无所谓的一件事情。
顾颜殊答应了和她见面。
☆、第52章 只想守着你
他病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去见黎满满,穿上西装打上领带,郑重地就像去参加一个签约仪式一样。
陆遗珠那个时候正抱着暖手炉坐在沙发上绣花,这条手帕很快就要好了,她绣得聚精会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颜殊觉得她似乎又瘦了一点,这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实在太不同寻常。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抱住她吻了吻额头。“遗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任由他抱着,冷着脸简直就像一个假人。也不回答他的话,反倒反问他:“病还没好透,你要出去做什么?”
他现在谎言说多了,简直信口拈来:“公司有个特别重要的股东会议,我必须出席。”或许是心虚,他犹疑地看着她,只怕她露出一丝丝怀疑。
她却没有任何不确定,甚至在嘴角含了一抹笑:“早点回来,病还没好呢。等你吃晚饭。”
“我会的。”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才起身离去。
陆遗珠目送他离开,眼中隐隐约约透出一种决绝来。如果顾颜殊知道那次离开的重量,他还会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去?
黎满满把地点约在素颜,这也无形中让顾颜殊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骗陆遗珠,他的确是来公司了。黎满满要求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会议室,顾颜殊就真的为她一个人开了一个会议室。
他一走进来,她就贪婪地看着他。
“顾颜殊,你信不信,我真的什么都不求,只求守在你身边?”
顾颜殊出门之后,陆遗珠就上了楼。他的车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回来,司机开着另一辆车在门口等他。外面还在下雪,纷纷扬扬飘了一空。顾颜殊的背影在风雪里,一开始很清晰,后来就渐渐变得模糊。
她猛地一下子把窗户拉开,风很大很冷,带着雪花呼啸着冲进来。在苏城很难看见这样的雪,陆遗珠上次看见,还是在母亲死的那天。她想起《红楼梦》里面,结局的时候也是覆盖天地的大雪,叹一片白雪茫茫真干净。
张妈怕她冷到,特意把暖手炉给她送上来,刚走进门就感到一阵风刮到自己脸上,简直就像刀子一样。
“这么大的雪,开窗子做什么。先生病刚好,夫人就想病?哎呀,那咱们家可就成了药房了。”张妈一边走过去把窗户拉上,把暖手炉塞到她手里。触手却感觉她的手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手怎么就这么凉?”
她捧着暖手炉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真暖和啊,先前被冻得瑟缩麻木的手指,一根根全都舒展开来。只是这样暖,为什么暖不进心底。
陆遗珠很想找人说一说话,想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能够让她交心以待的人。这时候就非常想念宋汐。什么叫做知己?就是只见过一面就知道,她是自己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
可惜宋汐死了,死在纠缠她多年的男人车轮下面。
想起宋汐她就心里一阵疼痛,不仅为宋汐,也为自己。
“夫人?”看她发呆,张妈叫了她一声。
“张妈,”她回过神来,“备车,我要出去。”
或许是吃准了她不会悄悄离开,也或许是因为她同意保镖跟随放了心,顾颜殊并没有再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张妈虽然疑惑她为什么挑这种日子出门,到底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交代人去备车。
陆遗珠换了一身素白的曲裾丧服,在一片雪花苍茫中坐上车,去了凤凰山。那个埋葬了太多人的地方。
宋汐睡在那里,陆心纤和钱其扬也是。
为他们操办丧事的人,用最昂贵的墓地安葬他们,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人死如灯灭,枯骨成灰,很多事情其实都需要放弃。可是往往很多人不能想明白,还妄想用尘世的虚荣留住他们。
陆心纤和钱其扬的墓前很干净,就连墓碑上面也没有脏污,只有雪花飘零着落在上面。一看就是一直有人在精心打理着的。钱昕然远在京城,陆遗珠又不管这些,一直留意的自然是顾颜殊。她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来,蹲下/身,细细地擦去他们墓碑上被雪花沾湿的痕迹。
天很冷,保镖担心她会生病,喊了她一声,作势要上前去帮她。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无声拒绝了。一点一点,她擦得很细致很认真。
两块墓碑擦完,手帕已经潮/湿/了一半。她仍旧把手帕叠好,手帕雪白,上头绣着一支嫣红欲滴的梅花。即使已经被擦得有点脏污,还是掩盖不住绣得精巧细致的花纹。
她直起腰,面对着那两块碑。相片上选的是陆心纤十五岁时候的相片,钱其扬要求的。他说那个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陆遗珠从没有仔细看过陆心纤的照片,今天倒是很有时间,站在这里细细地看。陆心纤年轻的时候果然是名动苏城的美人,笑颜如花,美/目轻转就感觉风华绝代。陆遗珠长得像她,却不是很像。至少没有她漂亮得那么惊艳四座。
“妈。”她轻声开口,虚无得就像是这天地间默声飘落的雪花。“好几年没动手了,你看一看,我绣的花,还像当初那样漂亮吗?”
当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的,她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爸爸在地下有没有得到妈妈的原谅。”不过她想,陆心纤只怕永生永世也不会原谅钱其扬的。
有句话她藏在心里面没有说出口,不过她想,爸妈纵容她那么多年,这次也一定会理解她。这次恐怕会是她今生最后一次来看他们了。
其实她就是这样狠心绝情的一个人,连一点退路都不想留给自己,更别说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