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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晋乱兄战弟 宋患臣弑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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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10年,曲沃武公姬称陈兵陉庭城下,与其对阵者,乃是晋侯姬光,此二人互为生死对头,为争晋室君位,数度对阵疆场,以决晋室归属。

前者有文述说,曲庄伯姬鳝趁乱入翼,大战晋侯姬光,旗开得胜驱光入随,得以暂居翼城。

其时,姬光身为公子,还未即位晋君,为其所败逃难至随,后为周室大夫尹腾寻获,得王师相助,复夺翼城。

曲沃庄伯于此战负伤,不久毙命,其子姬称即掌曲沃,是为曲沃武公。

家仇国恨当前,姬称心中无时不思,尽除晋室一族,取晋室君位,替父报仇。

起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身怀六甲之时,晋穆侯接获周宣王诏令,遂率军随王出征讨伐条戎,因庙算谋划失策,晋军随同王师惨败而归。

晋穆侯深以此战为耻,适逢此时,齐姜为其诞下嫡子,晋穆侯为之名日“仇”,并立其为太子,以示不忘条戎之耻。

其弟于千亩之战时生,晋穆侯率军讨伐北戎,一战将其击溃而获全胜,晋穆侯大悦,命之曰成师。对此,诸众谓之常情,不以为意,唯有大夫师服,以此察知后世之祸,谓之众卿言日:“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后至晋遇殇叔之乱,封成师于曲沃,人皆敬称之桓叔,夫师服又以此上谏晋穆侯,以本末论之,谓之言日:“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闻其所言,晋穆侯不为所动,终成今日之祸。

去岁秋末,中原洪灾泛滥,晋侯姬光趁乱侵袭陉庭。

晋军势大,陉庭守令不可挡,遂向南鄙曲沃求助。

曲沃武公姬称当即应允,随即领兵出关,迎战姬光晋军。

疆场对垒,二人已非首次交阵,见面亦不打话,只见晋侯姬光提抢前指,三军得令冲出阵外,身影晃过姬光战骑,奔杀向前扑向敌阵,霎时间战鼓声起撼天动地,号角唳鸣振聋发聩,人马嘶吼淹没疆场。

再观之曲沃武公,其久经沙场,此等场景已是司空见惯,唯见其肃颜缓抬手中雀画弓,张弓搭箭瞄向敌军,但闻箭弦响处,飞鹤唳箭划破长空,敌军为首骑甲应声落马,紧随之万箭由其身后飞出,压向敌军头顶。

三阵箭雨飞出过后,敌军攻势为其压制,曲沃武公姬称弃公取抢,旋抢提缰一马当先跃出阵外,身后从骑随之奔出,余皆三军将士回应稍缓而次之。

回观晋军主将晋侯姬光,立马阵前不动如山,峻颜以对异常冷静,瞰见敌军全线反击,由是横枪高举过顶,回头谓对三军言之一声“杀“”,随即收枪拍马奔出阵外,身后扬起一道烟尘,数万晋军将士随后跟进。

顷刻间,两军短兵相接,霎时刀影翻滚血光漫天,哀嚎声不绝于耳。随之两军战鼓鸣之更响,百里开外亦能闻之,两军士气受之鼓舞而大幅提升,与敌相搏更为顽强勇猛。

如此鏖战半个时辰,两军愈战愈勇难窥胜负。正当两军杀得难解难分之际,斜地里杀出一支军马。

观其战甲旗号,乃是陉庭守军二千余众,为曲沃武公姬称预先设于晋军右侧之伏兵,令其于战况胶着之时杀出。

此奇兵一出,晋军阵脚大乱,疑敌大军来援,顿时军心涣散斗志全无;曲沃大军稍有迟疑,见援兵赶至,则是争先恐后奋勇杀敌。

不到一盏茶功夫,晋军全线溃退,晋侯姬光只得下令鸣金撤军。

如若错过撤军时机,便有被曲沃大军围困全歼之险,晋侯姬光下令三军不得与敌纠缠,迅速脱离战斗,引得所剩残军一路望北逃遁。

曲沃与晋争战数十载,从未取得长足进展,如可歼灭晋军,足可削弱晋室过半实力,曲沃武公姬称岂肯错失如此良机,遂引军于后一路追击,直至翼城城下而止。

陉庭大败,晋室元气大伤,晋军将士亦如惊弓之鸟,难以再战曲沃强军,遂据城而守。

晋军新败,兵马仅剩四万余,出虽不能战,守城则是绰绰有余。

曲沃武公姬称亦知穷寇莫追,围城强攻或将迫敌死战,于己军大为不利,遂令三军分为四部,封堵翼城四门占据要道,意图将敌困死城中。

如此两军再度陷入僵持,晋室出而不得,曲沃进而难下。

适逢此时,宋使子均持节叩城,曲沃士甲疑其为晋军细作,将其捆缚押解至曲沃武公姬称跟前。

宋使子均突遇此变,茫然不知所措,抬头望去只见满账披剑甲士,惊魂未定之际更添十分惧色。

曲沃武公姬称怒拍军案,肃颜朝其吼道:“汝为何人,可是晋军细作?”

宋使子均闻喝,身躯为之一震,转过神来,颤声回道:“吾乃宋使,只为入晋皆粮食耳,不知所犯何事,将军使人将吾捆缚至此?”

闻其所言,曲沃武公姬称又再厉声责问道:“借粮做甚?莫不是与姬光串通,里应外合谋我大军!”

宋使子均惧而恐其杀己,接其话语如实回道:“非敢有此想,将军明查,去岁洪灾,宋室良田尽数被淹,吾君使臣入晋借粮度灾而以!”

闻其所言,曲沃武公姬称语气稍缓,对其言道:“晋室无粮予尔,速速退出吾境,此次饶汝一命,再入翼城定斩不赦!”说罢,下令去其缚,着人领出大营。

宋使子均鬼门关前走一遭,为其所释得以逃出生天,连夜携领一众随从往南逃奔而去。

宋使子均还都商丘,面君备说晋地所遇之事,宋公与夷一声叹息,问日粮簿:“府库存粮几何耶?可否度过灾年?”

粮簿出而回道:“受令开仓赈灾,府库存粮已用去十之八九,现亦仅可维持庙堂生计,实无余粮救济百姓也!”

闻之,宋公与夷又是一阵叹息,俯首连连摇头。见之,大夫华父督出而献策日:“民为社稷之根,不可置其生死不顾也!臣意,府库既然无粮可调,当拨军粮用以治灾,救万民于水火,君上必获万民称颂,功德无量也!”

宋公与夷稍展愁眉,问日:“诸卿以为可否?”

其音未待落地,司马孔父嘉出而奏日:“臣意此举甚是不妥,有如大夫所言,民为社稷之根,军亦为社稷之本,动则邦国不稳,加之大灾之年,多事之秋,无军何以存宗庙?”

待其言罢,大夫华父督出而驳道:“中原尽为洪水所淹,诸侯各自治灾不及,无瑕及心再生战端;调拨部分军粮用以赈灾,万民归心必无内乱!如此大利之事,司马横加阻挠,置万民生死不顾,于心何忍耶?”

司马孔父嘉辩其不过,转而谓对宋公与夷言道:“老夫绝无罔顾万民之心,赈灾粮可于他邦借买,亦或责令乡绅大户资粮飨民,而调拨军粮,则必动军心,君上若是执意如此,请除老夫司马之职,准臣告老还乡!”

闻其所言,亦非无理,加之军旅之事,还需仰仗司马,孔父去之,三军必乱。

宋公与夷只得按下此话题,增派数路使者,前往邻邦借买粮草,另颁诏令,举国增收余粮。

文武受令而退,早朝不欢而散,可谓旧疾未解又添新患!

大夫华父都回至府中,展简快笔书就秘函一封,着夜行者宋至孔府洛姬手中。

洛姬阅卷会意,当即书就回信,交予夜行者带回。

大夫华父督得信如获至宝,大喜而自顾言道:“大事可成也!”

至次日鸡鸣时分,大夫华父督架车携信,径入宋公与夷府邸,面君禀奏道:“事非紧急,不敢扰君上清梦,晚则恐大祸临头也!”说罢,呈上洛姬信简。

宋公与夷接过信简,轻揉惺忪睡眼,继而展卷阅之,信中言日:“公子亲启,见信如唔,至妾入宋之初,公子嘱妾以重托,时至今日已过半载,未尝一刻敢。幸得司马乃有识之士,妾尝得以所愿,终不负公子所忘,说得司马弃与夷而助公子,日前司马谓妾言之,宋室为灾所困,与夷为君而未尽君之责,治灾无方,救灾无法,以致百姓怨声载道,后又因谗臣挑拨,欲调军粮以做赈灾之用,殊不知固邦之本在于军,三军之本在于粮,无粮之军定将哗变以成内乱,望公子请郑相助,速速发兵向宋,老臣领兵侧应,里应外合翦除庸君与夷,事成之后,老臣愿领百官拥立公子为君!妾以为此乃天赐良机,望公子善加利用,跻身为君成就不世功业!”

宋公与夷阅毕洛姬书简,额头已冒出涔涔细汗,怒掷书简于地,大骂道:“匹夫怎敢如此欺我耶!”

见状,大夫华父督出言抚慰道:“”气急伤身于事无补,君上当遏制之法方为上策!”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立时醒悟,宣道:“左右何在?传孤诏命,着司马孔父嘉速至侯府面君,另遣五百军士包围司马府,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立斩!”

近侍得言,将要下堂传令,大夫华父督上前拦住,谓对宋公与夷言道:“此乃欺君叛逆大罪,何人敢当君面直言己罪?其时,司马若在君前矢口否认,君上该当如何处置耶?”

闻言,宋公与夷亦觉在里,抚面思忖一阵,谓对大夫华父督续言道:“如此便交司寇府彻查,证实其罪即行斩首!”

闻之,大夫华父督叹息一声,回道:“证实其罪如何,不能证实其罪又如何?孔父手握兵权,三军尽听其号令,君上想将其斩首恐非易事!”

待其说罢,宋公与夷急言道:“左右皆不得法,莫非放诸不管,任其妄为耶?”

见其所言似有责备之意,大夫华父督紧接其话语回道:“非也,非也!此事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意谨请君上慎言慎行而已,涉事之人乃是司马,如若处置不当,将会适得其反为其所制!”

闻其所言,宋公与夷知其已有对策,随问道:“大夫高学,可有将策助孤耶?”

见问,大夫华父督弯腰施礼致谢,随之回道:“忠君谋事,臣之职责所在,吾之幸事也!”

说罢,起身做思考之状,继而续言道:“司马战功显赫,朝野拜服,加之三军为其统率,君上若控其罪明令斩之,其时朝野震动,三军哗然,君上君位难保矣!”

言之停顿思索一阵,续言道:“臣意密行处置最善,现时节青黄不接,各处顽民闹事,山野盗贼蜂起,君上可使司马前往,而后暗使刺客扮作劫匪于路杀之,朝野不以君为恨,三军亦不以君为仇,可保君上君位无虞也!”

闻言,宋公与夷沉思一阵,继而回道:“卿献之策,虽失君子之风,然属于万全之谋,即照卿言所行!”说罢,即着近侍传命,令司马孔父嘉出城平叛肃清宋境。

时至晌午,司马孔父嘉于府邸接获君命,得知是让其领军出城肃清乱民,于厅大骂道:“愚知,庸君!灾慌之年,百姓食不果腹,岂能不乱?上不思治灾长策,竟兴刀兵施恶于民,是要至百姓于死地,致宋室于危境耶?”

闻其所言,近侍上前劝其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司马孔父嘉行至门前,望天唏嘘叹息,虚扶厅柱自顾言道:“老臣受先君穆公托孤之重,奉其遗诏摄军辅政,确保宋室宗庙无虞,不期而成今日危局,尽皆老臣之罪也,他日魂归泉下,自向先君请罪!”

言讫,拱手朝天一拜,双目泛红,流落一行老泪。

君命不可违,司马孔父嘉于午后起行,心思百姓已陷水火,吾辈不可再往其伤口撒盐,欲以一己之力,言传身教,劝服作乱百姓归心降顺,遂奉命平叛却未至军营点兵,只引得十骑护卫驰出城去。出得城来,抬首望去,满目苍凉,荒野寸草不存,尽为灾民取而食之,官道之上流民成行,路侧饿殍枕藉。司马孔父嘉引领十骑慢行于路上,见之濒死之民予粮存息,见之披伤之民赐药医伤。

行不过五里,众人所携粮药全数予民告罄。

继续前行时,路遇一众饥民围殴一老者,司马孔父嘉令护卫上前驱散饥民,并于外侧驻立成圈,将老者围在在中间护其周全。

徇问饥民得知,原是老者将其族人最后一袋救命之粮抢走,族人怒而群起殴之,则见方才一幕。

得知其因,司马孔父嘉走近老者,欲劝其还人所夺之粮。

老者于地蜷缩至一团,司马孔父嘉半跪于前,对其言道:“灾慌之年,众皆不意,尔夺人之粮,其族人或将饿毙,尔若肯还人之粮,吾可不问其责,并弑马取肉予尔!”

闻其所言,老者缓缓爬起坐定,于胸前取出所抢之粮递上交还。

司马孔父嘉于其手中接过,斜眼憋见一道白芒,一把匕首插进胸膛。

原是老者与司马孔父嘉接粮之时,出其不意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司马孔父嘉胸膛。

司马孔父嘉受其重创,体虚乏力跌落手中粮袋,缓缓低头望向胸前,见其握刃之手长满老茧,且无颤抖之像,方知老者是为刺客,遂抬头谓其言日:“将死之人,可否告知指使之人?”

闻言,老者仰面回道:“受人之托不可言也!世人皆言司马不解民生疾苦,今日一路所见,亦知司马实非奸吝之人,黄泉路上必不使司马独行!”

待其说罢,司马孔父嘉冲其莞尔一笑,随即倒地不起。

见其倒地,随行护卫方知司马遇害,纷纷抢将上前。

见之此状,老者面显从容,顺势调转刀锋,刺入己身胸膛,亦倒于血迫之中。

随行护卫见救驾已迟,原凶业已毙命,遂拢至司马身前,齐跪于地为之悔恨默哀。

随后众人抬起司马遗体,伏于马背之上,另将老者双手捆缚拖于马后,一行十骑缓缓驶回商丘。

回至商丘,护卫长面君备说司马孔父嘉遇刺经过。闻得奏报,宋公与夷顿感后背发凉,命其退下。

心想以司马孔父嘉之功勋才智,若想刺之犹比登天,不想却为华父督使计刺之,轻易取其性命,宋公与夷万思不得其解。

且过半盏茶功夫,宋公与夷方才静下心神来,遂令侍从前往华府,诏请大夫华父督急入后宫议事。

侍从去后,宋公与夷独坐案前,手心冷汗直冒。

孔父遇刺身死,除却心头之锥,从此可高枕无忧也,宋室社稷亦由与夷一人说了算,宋公与夷摩拳擦掌,始终难已相信,美梦竟已成真。

兴奋之余,却另棘手之事摆于面前,论领军作战,宋室上下无人可与孔父嘉比肩,如今孔父身死,司马一职空缺,何人堪当大任,宋公与夷思前想后仍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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