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206大意 (第2/2页)
营帐中央铺着一张五尺见方的毡毯,毡毯上绣着龙凤,龙凤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木七止渐渐逼近萧太后,他见韩德让神色古怪的瞧了瞧地上的毡毯,哼的一声,道:“老子先杀老寡妇,再杀你。”
韩德让依旧神秘莫测的瞧着那张龙凤毡毯,木七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想和这老寡妇成龙成凤,双宿双飞是不是?哼,它要只是个鸳鸯,小爷我还不气,它是龙是凤,可谓是野心不小,小爷我偏偏上去踩一踩,杀杀你们威风。”说话间他一跃而起,落在了那张龙凤毡毯上。
说来也奇怪,他两脚刚落到毡毯上,脚下只觉一片虚空,他尚未回过神儿来,身子便直向下坠去。他惊慌之际,只见毡毯下面竟是个几丈深的地洞,他料知这必是陷阱,急忙一手去撑洞口。哪知手刚碰到洞壁,手心处钻心的一痛,一把利刃直穿破他手掌,教他疼痛难忍。跟着木七止大腿、右臂、小腹俱是被利刃所伤,受伤着实不轻。
木七止掉落进陷阱里,身上大伤七八处,处处都利刃及骨,他仰头一望,只见几丈深的地洞,洞壁上林林总总的插满了尖刃。人,又怎么能上得去?
他强忍身体疼痛,可心里的疼痛更教他如刀割般难忍。他上当了,坏人设下的陷阱他偏偏陷了进去,他懊恼、悔恨,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死又有什么用?此行功败垂成,他难道不是罪人?杀不了萧太后,大宋江山,汉人百姓,免不了要受践踏、受侮辱……
木七止流下了眼泪,与其说是眼泪,不如说那是心血。他从小就是孤儿,村里人更视他为小魔星,他在人跟前总是笑嘻嘻,笑别人蠢、别人傻,他们要是不蠢也不傻,又怎么会上他的当?
可他们上他的当难道不应该?毕竟他古灵精怪不说,还一天要做七件坏事。他也从来不流泪,他要是流泪,岂不是说他败在了别人手上?他可不会败,也不能败,他又怎么能败?而这次他却真的败了,败的彻头彻尾,败得都输掉了汉人的江山。你说现在的他,能不流眼泪?
原来程琳能想到的,他韩德让也能想到。有了那瘟疫之毒,攻进定州城,拿下大宋江山又有何难?可宋人难道会束手待毙?不会!困兽犹斗,宋人又怎么会束手待毙?他们还有一个法子能反败为胜,擒贼擒王,杀了萧太后,当然就能保住大宋江山。
这一夜里,韩德让准备再三,他派了几千人守卫萧太后大帐,这还不算完,他还在营帐里设下陷阱,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直到天明也没见到刺客,他以为他多虑了,他也以为他高估了宋人的智慧。眼见契丹兵在前浴血奋战,他便撤走了守卫,去做援军。
不巧的是,就在这档口,一个刺客破帐而来,他又怕又懊恼,更佩服这刺客的冷静,他疑惑这刺客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木七止来杀他,他没有往外跑,他不往外跑只因这里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个杀手锏当然就是这陷阱。
木七止被五花大绑起来,一旁的修兴佐更是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跟着说道:“这小子邪门儿,老和尚可领教过他的厉害。”
藏谷先生眼神里透着一股怨恨,哼的一声,道:“待会儿杀他,老夫要亲自动手。”他两个徒儿都死在木七止手上,他当然要亲手来报仇。
谁知一旁的轩辕一笑冷冷道:“杀一只动不了的虎崽子可算不得多大本事。”
摩诃诘说着蹩脚的中国话,也取笑道:“轩辕老兄说的不错,中国人都说趁人之危,不算英雄好汉。”
他二人都是韩德让的座上宾,向来也受韩德让倚重,谁知这鹤发童颜的老儿一来就抢了他二人风头,又见萧太后对这老儿赞赏有加,教他二人心里大为不爽。
韩德让瞧出苗头,赶紧打圆场,道:“各位都是我大辽的上宾,又是江湖上罕有的奇人异士,该多亲近亲近才是。这样罢,定州城这事一了,本官摆下宴席,大家伙儿喝上几杯怎么样?”
轩辕一笑冷冷的不置一词。
那摩诃诘虽是胡人,汉人的人情世故他却是精透,但听他打着官腔,道:“韩大人有请,咱们这些山野匹夫又怎能不识时务?喝上几杯,当然是好。”
藏谷先生微微一冷笑,道:“老夫也求之不得。”
韩德让哈哈一笑,跟着走近木七止,道:“你是杨七郎?”
木七止浑身是血,受伤颇重,但见他哼的一声,闭上眼睛,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韩德让又带有诱骗的口吻,道:“杨业一死,杨家也只有你还算英雄好汉,你那几个哥哥呢?他们怎么做起缩头乌龟而任由你来送死?”
木七止见他把自己误认是“杨家的七郎”,干脆胡说八道,道:“哼,我是‘杨家七将’里最不中用的一个,要是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随便一个来了,你可就没这么走运了。哼,我六哥你知道罢,在遂城你见过的,他可是天上的天狼星转世,你们这些契丹狗碰上,一个个就只有认输投降的份儿!”
韩德让一听哈哈长笑,笑完了才道:“胡说八道。”
木七止哼的一声,道:“胡说八道?你这只老狐狸在遂城难道没吃上大亏?”
韩德让脸上一窘,跟着道:“那杨六郎倘若真如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如今又怎么会一败涂地?那什么‘天狼星转世’的鬼话,本官可不信。”
木七止一时无话可说,他当然知道杨延昭不是什么天狼星转世,这“天狼星转世”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编出来的鬼话,眼见这鬼话不灵了,他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