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世成迷 (第2/2页)
赵全显然是知道内情的,那这宫里还有谁知道内情?会不会有朝一日危害到他的皇位?
皇位易主,江山动荡,说不定没等蛮族打来东陵就会内斗而亡。
“陛下。”
赵全奉上擦手的布巾,出声提醒她洗了太久。
她这才发现已经搓的手都红了,在白衔清这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还真是娇生惯养。
“走吧,备马车,宝相寺是一定要去的。”
江吟晚擦干手指上的水,刻意忽略了自己的担心中有沉甸甸的几分是在担心他。
她想,她不过是怕祸及百姓罢了。
可不能叫东陵毁在他这成谜的身世上。
赵全见她铁了心也不做多言,带着赏赐按吩咐先去了尚仪局,然后准备车马。
在尚仪局他见到了当初那个狼狈不堪的宫女霁晓,不过几日罢了她倒好像脱了胎换了骨,眼睛中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与对未来的期待。
江吟晚带了些侍卫在暗中跟随,满怀心事的动身前往宝相寺。
说来也巧,这一路上恰要从长街上过,江吟晚支开帘子一角观景,阳光照在那双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上,正瞧见魏东那不争气的儿子魏黍,从旖珍阁带着俩丫鬟,搂着一年轻女子走出来,那俩丫鬟手里抱的满满当当,想来都是他买给那女子的。
瓦子里坐着三个朝臣,此时他们换下了朝服,正聚在一起,有一个从怀里掏出了白玉蟋蟀罐子,炫耀一般当着众人面打开,虽听不到内容,却可见各个轻松欢喜的神态,全然不似在朝堂上那般古板端正。
郑和从花市上买了一大捧月季,折了一朵簪在了他夫人的发间。
他夫人笑着轻轻的抚了一下发间的月季,看口型大概是问了一句“好看吗?”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远,因此郑和的口型已经看不到,但能瞧到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挽着继续逛街,老夫老妻倒是十分恩爱的样子。
看着这人世百态江吟晚将帘子放下,默默的放过了郑和。
只要他一心为国,她姑且不与他计较了就是。
宝相寺虽然闻名但离皇城并不近,赵全备的齐全,在马车的桌案上摆好了糕点与江吟晚要看的书简,小香炉中燃着的是她喜欢的鹅梨帐中香,十分雅致舒适。
江吟晚腰后垫了个软枕,半卧着开始看书。
没办法,做皇帝肚子里要有墨水,奈何她从小讨厌这玩意,如今就只能恶补。
但若能与白衔清换回来就不用遭这罪了。
她望着书简上的字,思绪却飘忽千里,算时间白衔清该到哪儿了呢…
白衔清与林安此时到了洛州,洛州接连数日暴雨不停,冲垮了许多道路,一时行不通,耽搁了下来。
原本是就近借宿了一处民家,结果那茅草屋先是四处漏水,后来在强劲的风雨之中干脆就塌了。
大晚上的一人背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两个小娃娃,从坍塌的茅屋中逃出,前脚刚出来,后脚墙便轰然倒下,只剩溅起的满地泥泞。
偏暴雨不停,夫妇俩迷迷糊糊间哭着还想回去抢救些值钱的物件,最后无可奈何的躲进了一处破庙。
这破庙虽残破可屋顶却是瓦片,比那茅草屋都结实。
只是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避雨逃难的人,和常居于此的流浪汉,有瑟缩成一团,有坐在房角处晦暗不明的紧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林安手始终摁在剑上,警惕的观望着,怕有不安分的流民动起抢劫的念头。
两人身上剩的存粮不多,早已干干巴巴一捻都能成碎末。
白衔清学着林安的样子躲起来吃,偷偷的给那两个孩子塞了半个。
结果两个孩子吃的时候却被几个饥饿的流民撞见,凶恶的抢夺了去,还逼迫他们交代从哪儿来的。
林安一听孩子哭,警铃大作,迅速扯住白衔清“咱不能躲雨了,赶快走!”
然而只听一声马叫,白衔清不安的快步冲出去,马匹居然被人趁雨给偷走了!
他赶忙喊“林安!马被偷了!”
林安闻声,冲出来怒骂一声“艹!他娘的!”可惜两条腿追是追不上了。
而身后是追赶上来的流民,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那对儿善良的夫妇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的缩在一旁,死死捂着孩子的嘴巴不让他们哭出声来。
白衔清虽然没经历过,可也不是傻的,稍微转一转脑子就明白,他和林安虽然衣服也很脏旧,但在这群人里也算是穿着最好的,又带着粮食与盘缠。
灵魂互换事发突然,江吟晚只急着想将他赶去边疆‘天道轮回’,那时也没做皇帝的经验,所以根本没做详细的安排,本该大部队扬着军队的旗帜统统都没有,他们只有两人,无异于落入狼口的肥羊。
然而作为‘肥羊’,可笑的是他们身上也没剩几个钱,最多是一摞方便联络的空折子。
他心头闪过片刻的犹豫,并不愿将刀剑对向饥寒所迫的百姓,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他根本不会武!就算用上刀剑也打不过凶悍的流民!
“你怎么回事!”
林安察觉他被流民逼的节节败退,就快被人掐着脖子扒衣服了,两脚飞踢,扛起白衔清就跑。
大雨之中,他看到了林安为了救他被人打破的脑袋,血混着雨水被稀释在脸颊留下红痕。
仁慈在无能面前就只是软弱。
他只有强大,才有资格去选择仁慈。
正如朝中局势。
一个温和的帝王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而真正能以仁德治国的背后,却更需要铁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