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2/2页)
战争条件下的婚姻很多都是这样,彼此相爱却不能在起。
父亲和母亲彼此相爱也不能在一起,但他们又都不想失去对方,于是父亲在1947年10月向部队首长请了几天假,回到家乡,经过民主政府批准与母亲结婚了。
父亲和母亲婚礼是怎样办的,现在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婚礼。
父亲母亲结婚后,按东北的习俗,母亲就离开了自己的娘家,来到了父亲家。家中除公婆外,还有已开小差回到家的大伯,这时大伯已结婚了,大娘是从山东闯关东过来的。母亲来到父亲家后,虽然这时家乡已经解放了,没有了地主老财的剥削压迫,但婆家却像没有解放一样。公公是个封建传统陋习很强的人,在家里一副老太爷的派头。虽然父亲在部队当兵,可是母亲和大娘在公公婆婆家一点地位也没有,就像过去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旧社会的小媳妇一样,不论在家干什么,都要看公公婆婆的脸色。那像现在的社会,现在的社会很多公公婆婆都要看媳妇的脸色。其实不论谁看谁的脸色都不对,家庭成员之间应该是平等和谐、相互尊敬的。母亲和大伯大娘几乎把婆家的活全包了,除了上地里干大田的农活之外,还要把家里的家务活干好,喂鸡喂鸭养猪,洗衣做饭。可就是这样,还是要经常受到公公的训斥。公公不顾全家的生活,总是自己吃小灶。家里每逢有点好吃的,总是要他吃完了,吃剩了,别人才能吃。母亲后来回忆道,那一年过春节,东北的习俗除了要吃饺子外,还要吃黏豆包。这种黏豆包是用东北产的一种黄黏米(俗称大黄米),磨成面粉,用水和好,然后将事先烀好的红豆沙当馅包成没有褶包子,最后放在笼屉里蒸熟。吃这种黏豆包的时候,要蘸糖稀吃。所谓糖稀,就是用东北农村特有的一种甜菜,切碎后加水放在锅里熬,熬到一定的时候,把甜菜渣捞出去,再熬一会儿,锅里的糖水就成了又黏又稠的糖稀了,非常甜,呈枣红色。吃豆包蘸糖稀,是又黏又甜,既有黄米面的米香,又有红豆沙的清香,别提有多好吃了。可是这么好吃的东西,母亲和大娘却吃不香甜味的。这是因为公公给母亲和大娘每人分了几个豆包,从小罐子里盛出一小匙糖稀,又盛了一大勺子米汤兑到糖稀中分给母亲和大娘,这样的米汤水蘸豆包还能吃出甜香味来吗。母亲虽然心里特别难受,特别不满意,社会解放了,人与人之间平等了,但家庭内部却不平等,这是为什么呢?可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母亲心里总是牵挂着父亲,她不想因为家里的这些事情让父亲分心,母亲希望父亲能好好干,母亲盼望着能和父亲团聚,母亲也盼望着能和父亲一起生活而离开公公婆婆家。
除了家里的活外,母亲还是照样积极参加村里的各项支前工作和妇救会的工作,母亲很要强,什么工作也不愿落后,凡是分配给村里其他妇女的工作任务,母亲总要自己做出样子,总是自己带头先完成。白天要下到地里做农田活,晚上要做军服和做军鞋。
小的时候穿母亲做千层底布鞋,就感到了做鞋的不易,后来有一年回到东北老家看到外婆和母亲一起做布鞋,更是感到纯手工做鞋不仅是辛苦不易,而是必须熟练掌握传统的手工技术才能做出来的,纺麻绳,纳鞋底,做鞋帮,那一道工序不熬油点灯都完不成,现在这些纯手工的鞋已经灭绝了,所谓的千层底鞋都是机器做了。
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母亲虽然说不出太多的大道理,但母亲知道,是共产党来了以后,家乡的穷苦人才分到了土地,才过上了能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所以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才能一辈子过上安稳地生活。母亲定下决心,跟着共产党干革命。春天的时候正式向党组织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在这年的8月,母亲被批准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成为了一名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