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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南枝 第23节 (第2/2页)

“差不多吧。”陆蕴淡淡道,“不打残这厮还得出来祸害别人,正巧遇见了,不揍白不揍。也没有怎么残废,就是这胳膊除了艾三娘,别人就是接上了,以后也使不上劲,稍用力都会脱臼。”

沈若筠:“……”

白日的事被陆蕴点破,晚上又没了囫囵觉。

沈若筠居然梦见周沉骑着马在撵她,吓得人一咕噜从床上滚了下去,磕到了脑袋,嗷嗷叫疼。

第二日她揉着脑袋,却早早起了床,跟着不秋、苍筤一道在院子里学打拳。还拉了早园与节青一起,变成每日晨间的新增功课。

隔了两日,艾三娘又登门来,一进院就拉着沈若筠道歉:“那日原是我不好,没想到邱家人这般大胆。不该让你一道跟着的。这两日我真是越想越后怕。”

“三娘也有怕的时候么?”

“当然怕了。”艾三娘回忆那日,心下一阵后怕,“那混蛋东西,竟敢觊觎你。”

沈若筠摆手:“无事的,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邱宝川这样大胆……好在陆蕴来了,还将他打了一顿。”

艾三娘双手合一,“谢天谢地,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三娘真没脸见老太君了。”

“说起来,这事你可不要告诉我祖母。”沈若筠想念佘氏,又摇头道,“都不知她今年回不回来了。”

“老太君年纪大了,腿上还有旧疾,我也很牵挂。”艾三娘道,“听包澄说,冀州那处今年很不太平,冬日极冷,一家子冻死的都有,也不知将军她们多艰难。”

沈若筠想起硼砂的事,与艾三娘道:“我们弄到了两批硼砂,冻疮膏交在兴元那处做能早些送去冀北。汴京这一批,就想要配一些创伤药。”

说着,把自己草拟的两张方子拿给艾三娘看:“一张是拿来止血,一张能促伤口愈合。”

艾三娘接过,将每味药材都推敲一番:“这方子不错,只白芨价高,能做得了这样多么?”

“白芨药效好,且易制成药粉,也不易变质。”沈若筠道,“其实只要能买到,又不是人参牛黄灵芝这样的,价格都还行,横竖银子能赚来。”

艾三娘笑道:“也是,卧雪斋现下炙手可热,好些姑娘言辞凿凿说,卧雪斋那晋公子是个极英俊倜傥的郎君……我娘若是泉下有知,估计能笑活过来。”

“正是因为不知身份,所以才有讨论度。”卧雪斋开张以来,沈若筠和陆蕴学了不少生意经。虽卧雪斋现下生意极好,但沈若筠也没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离了陆蕴,根本不能成事。

生意再好,也不能小瞧汴京其他脂粉商户,不仅要一再改进,还要研制新品。

艾三娘走时,沈若筠还拿了新制的益母草玉泽面霜请她试用,这个面霜制起来非常繁杂,除了上等的益母草粉末,还有甘草、芦荟、燕麦油与米酵水,冬日用了,一日都不觉脸干。

虽是好用,可米酵水却极难得,发酵的程度、温度都不好控制,好不容易淘出一小罐符合要求的。

陆蕴见她用到米酵水,还建议她可以单独拿来敷脸试试。在艾三娘来之前,沈若筠刚在地窖摆了一排坛子,分别写了签子记时间和米糠量。

这样的事情就不能着急,横竖卧雪斋每月就卖得少,也不固定,倒没什么压力。

只供应最好的,才对得起这些人家使的白花花的银子。

艾三娘自是高兴地接了:“上次送的那个珍珠膏是极不错的,我这老脸都感觉滋润许多。”

“这个才滋润呢。”沈若筠道,“我原加过牛乳蜂蜡,可是很腻。这样用了清清爽爽的,说保持到晚上有些夸张,半日足够了。”

艾三娘捏她脸,“你这脸呀,不用都润。”

沈若筠一怔,忽想到这层,每个人的状态都不大一样,说不定她觉得加蜂蜡的腻,可别人用着刚好呢?

等艾三娘走了,沈若筠又拿了方子来,改了两份不同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晚上与两个丫头一道做了出来,都先装了小瓷罐封好,记了各个图案对哪个方子。

不秋与苍筤是新来的,沈若筠拿来与她们用,两人还不习惯擦这个,都更喜欢清爽些的。

沈若筠计划等卧雪斋下一次开门时,先送一套小样给客人用。以后正式售卖时,就可以和紫粉一样,做成不同功效的,供客人选择。

定了三套配方后,沈若筠便全身心投入了“米酵水”研究。可没等研究几日,宫里来了内侍,传她五日后进宫去。

“烦问李公公,是个什么宴?”沈若筠拿了金饰包了塞给对方,对方笑眯眯地接了,“不是宴会,是亲蚕礼。”

沈若筠恍然,太宗皇帝赵皋为表勤俭爱民、对农事的重视,在宫中设观稼殿和亲蚕宫。

官家每年于观稼殿前种稻,秋后收割。皇后每年早春,要在占卜的吉日里,于亲蚕宫举行亲蚕礼,完成整个养蚕过程。引自中《中国宫殿建筑概述》第五篇的宋汴京宫室。

只是这亲蚕礼一般观礼的,只有内命妇与皇室宗亲直系的外命妇。

不过沈若筠也懒得去区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皇家什么事都喜欢捎带上她,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横竖她都习惯了。

晚上陆蕴来寻她,沈若筠与他说了,他沉思片刻:“以往未叫你参加过亲蚕礼,想来是官家有事想与你说。”

沈若筠也以为是。

他带了冀州的家信来,沈若筠展信一看,心里很是不安。熬过旧岁,元日两边便已交上火了,规模不算小,死伤逾千余人。

以往每次家书,总会在落款时留“均安勿念”,这次虽也有,可“均”这个字上,有凝结处,可见写信人必是心有所思。

因信上的笔迹是沈听澜的,沈若筠便当即挂念起祖母来。

陆蕴也觉奇怪:“这已不算是摩擦了……死伤这样多,开朝已快十日,怎么朝上一点消息也无?莫非是冀州的监军未报,或者谎报了?”

沈若筠咬咬唇,“我想去冀州。”

陆蕴洞悉她心思,“章广白、章广平医术远在你之上。”

“这不一样。”沈若筠恨不能立即收拾行李,“我是祖母的孙女,祖母见了我,肯定会很快好起来。”

“信里并未写老太君如何。”

沈若筠指着那个“均”字给陆蕴看,“长姊真没有意思,一贯报喜不报忧,前年她受伤那次也是……你看她写这信,必是出了事,还不愿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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