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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南枝 第91节 (第2/2页)

她听祖母讲过,尝过了人血的野兽就必须要打死,不然它们总会再寻机会,一尝美味。

辽人在冀北如此猖狂行事,会放过行军不过半月,繁华奢靡的汴京城吗?

沈若筠指节都攥得发白……若是汴京真起战事,沈家庄里这些人,还得早些考虑后路。

她将沈家庄的人都召集了来,与他们说了冀北的事。

“辽人如此行事,看来朝廷去岁那自以为是的辱国之盟,不过是一张废纸。”沈若筠问他们,“冀北眼下在辽人手里,汴京没了防御,说不得辽人冬日就打过来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沈力家中世代,都替沈家看顾此庄,上前拱手道:“若是辽人兵临汴京城下,那何处都是乱的……不如用小姐做的火器,与辽人一决死战。”

沈若筠这些日子在庄子里试验火器,分离石脂,庄中人也参与不少。沈若筠没料到他是这般想的,劝他道,“南边一时半会不会波及,有江为界,辽人打不过去。”

沈义山上前道:“二小姐的心意我们知道,可若辽人真打到我们家了,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便是死,我们也是埋骨沈家庄的,那些永远留在冀北的弟兄……”

他语带哽咽,却又咽下悲意:“……都得羡慕我们呢。”

沈若筠知道沈义山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牺牲在冀北了,“可……”

“二小姐,我们不走。”

见众人态度都如此,沈若筠又细想了庄子位置,此处还建有地下粮仓,小院还有密室。粮仓可改工事,到时候还可以将老弱妇孺移到小院的密室里避祸。

去南边不一定就安生,留在此地,也并非洗颈就戮。

她叫沈力与沈义山一道,先在庄子四周布置工事,带了庄子里的人,将原有木质围墙修成石料的墙壁,不计费用往高了修建。

墙壁四下都沾满朝外的碎石瓷片,防止攀爬。

若有人查问,只说有野兽伤人。

林君除了收石脂,还多收些粮食,囤在粮库里。

沈若筠也不必艾三娘再督促她活动一二了,一听要打辽人,庄子里的孩子妇孺都操练上了,她每日看着,也会跟着一起。

第八十一章 故旧

操心事虽多,但住在沈家庄里,孕期都不觉如何辛苦。

厨下鲍娘子日日观察她偏好,节青自来了庄里,就与鲍娘子一处,在厨下琢磨如何叫沈若筠多动几筷子。沈若筠知道她们费心,也会多用些。

艾三娘自不必说,在庄里等沈若筠胎像稳固,才回了一趟汴京城处理医馆事,又去庵里看了伊娘。

沈若筠与艾三娘在庄子里散步,便与她闲话:“伊娘姐姐还不肯回来么?”

提到此事,艾三娘气愤不已,“那日我出门遇见马冬郎,问他愿不愿意随我去看他姊姊。谁知这黄口小儿,竟嫌弃起伊娘来,说她若是回来,会坏了家里的名声……他们家就是个卖杂货的,比一般的走街小贩多间铺子罢了,有甚个名声?冬郎自幼是伊娘照顾长大的,没承想竟是只白眼狼。”

沈若筠冷笑一声,“自己没本事,只会欺负女人罢了。”

艾三娘点头:“我之前同情马家,明明是受害的一方,却遭人非议,可见他家行事,又觉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她和包大哥的事还能成么?”

“我家大郎,是个实心人。”艾三娘叹气,“自出了此事,我便也问过他,他说若伊娘肯嫁他,以后便去别的地方开铺子,不叫她在小横街住着。可伊娘将那些流碎听了去,一心出家……她那尼姑庵,哪是什么清净地儿啊。”

“尼姑庵自不是好去处。”沈若筠安慰艾三娘,“若有机会,不若叫包大哥去看看她。便是她出家,旁人也不会忘记此事。既如此,何必在意旁人看法?”

两人逛回院子去,艾三娘端了芝麻甜茶给沈若筠喝:“不说这个了,你未在城里,可错过热闹了。前几日,濮王府的小郡姬出嫁,她果真与你最为要好,满汴京寻你呢……都找到我家医馆了,我只说你有事离开汴京了。”

沈若筠想着赵玉屏,“玉屏待我,一向如此。若非身有破绽,我也是要送嫁的。”

艾三娘被她这句“身有破绽”逗笑了,“旁的倒也罢了,周家三郎真是极英俊,我见了他,才知潘安宋玉是何样貌。”

提起婚嫁,沈若筠想起个有意思的事来:“三娘,人人都道成亲是喜事,可作何送亲的人总是泪沾衣襟,而迎亲的人却是喜气洋洋呢?若真是喜事,不应该两家同哭同笑么?”

艾三娘道,“大抵是嫁女儿的人家吃亏些,娶亲的却是赚。”

沈若筠想到在周家时的经历,感慨道:“嫁娶之事,看似有聘礼有嫁妆十分公允,其实很是不公。对女子而言,娘家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为外人;女子不能立户,要依附婆家,只能事事小心,好坏都靠自己抻着。便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也只会被劝要‘识大体’,‘都如此’。”

“世间女子,大多不易。”艾三娘也叹,又与沈若筠说心里话,“自知你怀孕,我便私心想你生个儿子,也是这个原因。若是个女儿,总多出许多的担心,怕她以后守不了沈家,也怕她遇人不淑……”

沈若筠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孕肚,“当年我长姊出生时,祖母定是没有这样想过。”

“长辈怎会不替小辈考虑呢,你祖母也是考虑过的。”艾三娘道,“将军在冀北长大,你祖母考虑过的。故在她幼时,替她订了门亲事。男方姓狄,他父亲与你父亲是至交,不算高门,也有些家底。将军不愿定亲,你祖母还与她说,无须担心婚事,若那小子不好,便不要了。”

沈若筠抿嘴笑了,这是祖母会说的话。

“若是狄家没犯事,是能成的。你出生那年,将军只身在汴京料理家事,狄家那小子也帮了不少忙。两人站在一处,虽说不上是金童玉女,但是也极为合衬。那小子定亲后便在学骑射,也愿去冀北帮衬将军。只是后来狄家被定了谋逆,这桩亲事被判义绝。”

“如何就谋逆了?”

“一说已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艾三娘对狄家的事只知个大概,“这桩亲事被判义绝后,狄家成年男子被斩首,女眷与十岁以下的男丁被充入内廷为奴。”

沈若筠忽想起福宁殿的狄都知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狄家人。

艾三娘轻叹:“若是狄家没有出事,将军与狄家那小子怕是早已成亲,说不得孩子都会骑马了,哪有和亲之事。”

沈若筠想着,狄家既然是父亲旧友,谋逆就显得不可信,也不知这事有无赵殊手笔。

翌日,包澄赶来庄子里,着急寻艾三娘,“娘,汴京待不得了。”

艾三娘见了儿子也是意外,“你不是去取药了么?”

包澄形容狼狈,喉间冒火,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辽人怕是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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