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触动 (第2/2页)
“嘻嘻,那我可不敢呀!真一可是一直想着您呢。”真一吐着舌头搞怪的说。
“切,这话我才不信,你现在来的日子可少多了,可不像从前那么爱找你常伯玩了。”常敬亭高傲的抬起头,假装对真一视而不见,此时正好看到侍立一旁的杨定戎,便露出奇怪的神色问道,“这位是?”
“哦,常伯伯,这我要给你介绍的,大叔是师傅的好朋友,一直在寻找师傅十年了。”说着真一挥着手让杨定戎上前。
听罢,常敬亭快步向前,对着杨定戎一阵端详,看到常敬亭一直盯着自己打量,又是疑惑又激动,杨定戎有点不知所措赶忙拱手道,“在下杨定戎,却是承山故人,他离开时并未得知他去了哪里。所以我把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一一寻找过了,偶然一次我回忆起他曾说过青石村的事,才寻来这里,只是青石村隐匿颇深,找到此处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
常敬亭点着头说道,“恩,那是自然,自太祖平定战乱以前才得以与外界有所交流,祖辈们花费大把功夫方才寻得此处隐居。莫说你是个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个村子,你说你是承山故人,可有凭证?”
“常伯伯,大叔绝对是个好人,他还帮助过我们呢,我们大家都很相信他。”真一道。
“你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即便是奸邪之徒也不会写在脸上,表面可是大仁大义着呢,若不是你们的村长,我们青石村怎么会如此招摇现世,背离了祖辈农耕于野,永不出世的本意。”常敬亭恨恨的说道。
“您年轻时候不也是往外跑了吗?”真一咬着嘴唇嘀咕道。
“你这小鬼,知道些什么,我出去学医是为了拓展我所学,不似别人为了利益功名去赚取不是我们本分的东西。”常敬亭冷笑道。
“嘻嘻,常伯您老耳朵真好。”真一嘿嘿的笑道,口语间带着几分戏谑。
正说间杨定戎从腰间掏出一枚半圆形的玉佩,递给常敬亭道,“这是先皇所赠的双眼玉琉璃,当年我与承山二人共同救驾,陛下将自己亲身所配之物分成两半赠于我二人,承山与我各执一半。”
常敬亭接过玉佩细细端详,上面书写克终二字,常敬亭又仔细看了眼前这个汉子,哈哈大笑起来,“听承山说过,他这好兄弟总是一副慵懒散漫,不修边幅却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善人,如今一看权是如此啊!”
杨定戎苦笑道,“兄长是这么说我的吗?还真是一针见血呢,哈哈。”
常敬亭也随之大笑起来,接着将杨定戎请进了屋里让他稍坐,自己进了内屋,不一会捧着一个包裹交给杨定戎,“承山早说过,他这兄弟是追究道理之人,他也在等你来,如果他一旦离开了你来时将这些东西交给你。”说着常敬亭不住的叹息,“只是他内伤过重,我医道浅薄也只为他续命十年,那十年我一直在研究治愈他的办法,只可惜鄙人学艺不精至始至终没有找他医治他的办法。”
杨定戎起身顿首拜道,“若不是先生,怕是承山更不能支撑如此之久,他做这个决定必然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可恨我来的太迟了未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原谅自己的事了。”
常敬亭扶起杨定戎连连说道,“你我皆是他最信赖的人,能够完成他的心愿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承山曾经在征伐北地时候救过沦为鬼人囚徒的我,想起那些年日日鞭打被当做牛羊使唤,若不是承山将我救出,我怕早已经死在北地了。能有承山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说道此处不禁热泪盈眶支吾不能言。
真一听着也被感染,不觉得啜泣起来,想必是也想起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傅,常敬亭见到真一也哭得如此伤心,连忙止住伤感说道,“孩子还在这,先不说这些事了。”
杨定戎随即也解开包裹,见包里有三样东西,一件玉佩上写慎始,与杨定戎的玉佩合二为一果然是严丝合缝,杨定戎良视许久,默默的将二壁合在一旁。第二件映入杨定戎眼帘的是一把枪尖,样子普通体积普通若是不识得此物之人断然是认不得的,此枪乃是西平国寒山的熔铁所制,这世上名品许多都出于此,虽然这把枪尖已经封尘十余年但是拿在手中依然感觉寒光森森,新旧如刚炼制而成,杨定戎也认得此物,这是薛承山的配枪别名正是龙囚。与他不同,薛承山出身寒门百姓,一直以来全凭自身打拼才达到今天的地步。这第三件只见是一封黄褐色信件,封面并无一字,杨定戎抖了抖信封看着常敬亭示意是否是写给自己的,常敬亭举掌示意道,“此信是承山交予你的,只能你亲自启封。”并且推了推正在抬头张望的真一,摇着脑袋示意此信只能杨定戎自己看。
杨定戎撇着头看着贴在他手臂边的真一,真一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嘁,好小气哦,不看就不看。”说着只好恋恋不舍撇开脑袋站到门墩后。见真一离开,杨定戎起身便仔细阅读了信中的内容……
许久杨定戎阅读完信中的内容,颤颤巍巍的抓着手中的几张信纸久久无法平静,看完这封信的他想必也感同身受了解挚友心中的艰辛吧,随即手中一捻正想把信件毁掉,但是迟迟没有下手,哎叹一声将信收在怀中对常敬亭道,“敬亭兄,可否领我拜谒兄长的灵位。”
常敬亭缓缓的点了点头,“请随我来吧。”说罢,将杨定戎领至后屋,穿过后屋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约五丈的榕树,只见这榕树枝粗叶茂,有参天之姿。每个枝干都如同海船上的桅杆,茂盛的枝叶如同桅杆上正迎风的船帆。树下赫然是一个座打磨光滑的石碑,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影在石碑上就像夜空那点点的星辰映照着灵魂归去的渡河,只见碑上有明朗厚重的笔刻着《显考薛公承山之墓》。
杨定戎见着这情景脑子总觉得一阵触乱,原先已经打定了心态去面对承山死去的事实,如今站在坟前顿时只觉得脑子阵阵晕眩,脑中的血量仿佛瞬间蒸发一般。他只觉得不能站稳脚跟,只能缓缓地移步向前,这十年寻自己的兄长怎么只是让他见到了他最不想遇见的事,他这十年曾无数次的幻想遇到他该怎么听他倾诉,甚至质问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为什么没有给过他一次讯息。如今他都不能再想了,只剩一步步机械式的踱步向前。
只见真一已经快步向前,早早于杨定戎之前跪拜在了薛承山的墓前,连连磕头,“师父在上,弟子不孝,几月未曾上来叩拜师父,如今孩儿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又可以经常来看师父了。”说着又接连叩拜。
这一阵才让杨定戎渐渐平息了下来,“显考。”杨定戎默默的看着跪拜的真一,慢慢地低下了头,方才的触乱与不甘已经慢慢褪去,他只剩回忆着与薛承山的种种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