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害怕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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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被猝不及防地推开, 总算是清明了一瞬,意识到了宋诣的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我没有……”
少女的话刚出口,便成了一阵软糯的呜咽。
宋诣眸色幽深, 强迫枝枝睁开眼看他。他这人一贯洁癖, 只偏爱独独属于他的东西, 若是脏了,便忍不住想要毁掉丢掉。
“不许说话。”
宋诣还是弯腰抱起枝枝,拢好她的衣裳,把人抱了出去。
院外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恐宋诣迁怒。
宋诣抱着枝枝,穿过宅院, 侧目看向身侧的刘成, “你还待在孤身边作甚?等着设局的人跑干净了, 好来孤身前领罪吗?”
刘成的脸苦成苦瓜, 弓着身答应了,小跑着跑去查这件事。
四周没了旁人, 宋诣的目光越发冷下来,扯开帘子把枝枝丢进去,方才上车。
她躺在獐绒绒铺的椅座上, 面颊绯红,呼吸间弥漫着滚烫的水雾, 漆黑的碎发贴在白嫩的面颊上, 如一只乖巧惹人怜爱的兔子。
宋诣倾下身去掐她的人中, 却几乎被她灼热的呼吸烫到, 惹得心口也如热水沸腾。
“谁这样算计你的?”
枝枝伏在椅子上, 眼睫颤抖,说不出来话。
“你和林城,几时这样亲密了?”
枝枝想解释,“林城……”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一阵难受,她一个激灵,口中剩下的几个字彻底吐不出来。
宋诣的面色彻底冷下去。
她叫的都是林城的名字。
哪怕她是被人算计了,何至于和林城这样亲密,何至于到现在都叫的是林城的名字。
回去东宫实在是耽搁太久,宋诣将她送到了先前居住的别苑。
枝枝的面颊越发滚烫,卧在被褥中,蜷缩着身体哭泣。伸出白生生的指尖,去扯宋诣的衣摆,带着不自知的羞涩妩媚。
她越是这样勾人,宋诣的理智便越发被愤怒驱散。
他扯下帘子,帐子内的光线便昏暗下来,朦朦胧胧的。宋诣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腰窝,激得枝枝一阵哆嗦,哭得越发厉害,“殿下……帮我。”
青纱帐子微晃,宋诣支着下颌,显得恶劣且漫不经心,“你方才,是不是也是这样求林城?”
少女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打湿被褥。
“别人碰过的东西,孤一贯不要。”宋诣侧躺在枝枝身侧,看着她难受得蜷缩起身子,拨开厚实的夹衣。
宋诣掰开枝枝握着他的小指。
他取了冷水来,擦拭枝枝的面颊,却始终不碰她。
他豢养的小动物不听话,要背叛他。宋诣觉得恼怒,过了气头却又只剩下浓重的膈应。
看到枝枝和林城暧昧地躺在一起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被背叛。可等到回过神,却依然能察觉出这明显是有人设局。
……可即便如此,她和林城何至于那样数次亲近。
等到大夫配的药熬好,枝枝散了药性,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枝枝并没有忘记昨天的事情,只是药效发作,昨天所做的事情显得朦朦胧胧,她自己都不太能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与感觉。只知道,殿下误会了,然后生气了。
碧桃自然察觉出来,安慰枝枝,“姑娘,殿下自然知道您是被算计了。”
“殿下是知道。”枝枝却越发说不上来的憋闷,她坐在窗前,“碧桃,可为什么每一次,殿下都不信我?”
碧桃回答不上来。
枝枝看着窗外,她有时候觉得殿下是喜欢她的,可更多时候,还没来得及去怀着濡慕的心思靠近宋诣,便被他一盆冷水浇下来。
不知如何去喜欢,不敢去喜欢。
“兴许,兴许只是不高兴罢了。”碧桃看着枝枝,有些心疼,“姑娘解释一下当时的场面,这隔阂慢慢就过去了。”
毕竟,枝枝确实没有当真和林城做了什么。
枝枝觉得疲倦。
碧桃见枝枝怏怏的,不爱说话,便先下去了。
枝枝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枕头,里头藏着零零碎碎的银子,都是她想尽办法才攒下来的。枝枝不愿意做妾,不愿意入宫,更害怕殿下根本不在意她。
可殿下不肯放她走,她就只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地攒银子。
卖身契是宋诣把她带出来时,便烧掉了。
想要逃离京都,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银子和路引,还有靠得住的车队带她远离京都。
可无论是路引还是靠得住的车队,都需要人脉,不知道要拐多少道弯才能找到。枝枝抱着这一小把碎银子,生出无措的绝望感。
碧桃恰好在这时候拨开帘子进来,端了一碗杏仁露,“吃点甜的,就不难过了。”
枝枝连忙把银子藏起来,看着碧桃手里的杏仁露,勉强笑了笑。
她吃了一口甜的杏仁露,心情当真好了些,碧桃便开口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便回东宫。”顿了顿,“您朝殿下服个软,求求情,否则日子也不好过。”
枝枝就放下了勺子。
好半天,她才嗯了一声,把剩下的半碗杏仁露都吃掉了。
才过了午后,天气便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
马车赶得很快,怕在路上淋雨。只是紧赶慢赶,却到底是被雨淋着进的宫,马车到了宫门,放了枝枝下来。
碧桃撑着伞,领着枝枝回住处。
雨水打湿裙摆,湿漉漉的凉意黏在脚踝上,湿重的裙摆磨得发麻。
隔着雨水,袅袅的琴音浮在水汽中,显得朦胧而幽静,竟然是从宋诣的居处传来的,调子叫枝枝十分熟悉。
有什么一闪而过的画面在她脑海浮现,却半天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是无端地叫她心慌难过。枝枝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攥紧,看向碧桃,“这是什么曲子?”
枝枝忍不住地想要闯进去,问一问宋诣。
“奴婢不知。”碧桃面色也有些好奇。
琴音一转,变得尖锐急促起来,枝枝只觉得心尖一颤,仿佛有什么念头破土而出,偏偏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首曲子到底是什么。
她步履慌乱,踩入水坑,激起一片水花打湿面颊。
“我要去……问一问殿下。”
碧桃尚且来不及阻拦,便见枝枝面色惨白,颤抖着单薄的肩扑向宋诣的寝宫。
看门的侍从不敢阻拦,由着枝枝带着淅沥的积水走入宫殿。她抬手拨开玛瑙帘子,殿内燃着昂贵深沉的沉水香,宋诣深做在琴案后,低头拨弦。
“殿下。”
宋诣手微顿,抬眼看向枝枝。
少女衣衫湿透,水珠顺着衣料如珠如线地泄下来,氤湿一片地面。她乌黑的眸子含着一层琉璃般的水光,被打湿的鬓发上浮着一层细碎的水珠,朦胧潋滟。
“怎么?”宋诣不紧不慢地撑着下颌,狭长冷淡的凤目瞧着枝枝,波澜不惊。
兴许是来解释的,也或许……数次枝枝和林城亲密,当真只是他想多了。
至于太后身边的莲蕊姑姑特意来提醒他,亲眼见到林城和枝枝在宫墙内亲昵说话,也兴许只是挑拨污蔑罢了。
枝枝往前走了一步,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她身上清淡的杏花香。少女单薄的眉眼微颤,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琴上,殷殷问道:“这支曲子,是什么?”
宋诣的手微微一僵,半天才抬起冷下来的眼看枝枝。
“是《离歌》。”
枝枝拧了拧眉,她在暖香楼待了两年,齐国时下流行的曲子她就算是不会,也听得出来。
于是她抿了抿唇,继续问道:“这曲子是何人所作?”枝枝想起那曲调,只觉得说不上来的熟悉,咬着唇使劲儿地想,却只使得脑仁一下一下地刺痛。
“黎国长公主,沈蝉音。”宋诣回答了枝枝的这句话,好整以暇地当着枝枝的面,再度弹了一遍,“不过,至今下落不明。”
枝枝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长公主是宋诣的未婚妻。
枝枝屈膝跪坐在宋诣对面,湿淋淋的裙摆一下子打湿柔软昂贵的地毯,她却还是固执地问道:“殿下喜欢那位长公主么?”
宋诣不语,喜欢黎国长公主这件事,是他传出去挡婚事的理由。
“孤曾把她当做未来的太子妃。”
枝枝觉得原本便凉的心口越发凉下去,她喜欢殿下这件事,就像是一样折磨。任她再怎么委屈自己,想要不管不顾地朝着宋诣扑去,获得的总是看得到抓不着的光,和兜头的一盆凉水 。
原本想解释的话,枝枝也不想解释了。
她站起身来,提着湿透的裙摆往外走,想了想,却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宋诣,“殿下,如今的枝枝,没有那么喜欢您了。”
这话在宋诣听来,矫揉造作得过分。
他不曾抬头,说不上来为什么,竟然隐隐有丝刻意的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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