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晚宴高尔夫 (第2/2页)

他径直进了住院部，坐电梯到层流病房，单间里坐着一位穿卫衣的少年，头发软软的耷着，削了片苹果递给病床上的女孩。

那人面色苍白，戴着暖黄色的针织帽，病服套在瘦小的身上，显得人愈发瘦弱，手腕细的可怜。

沈梦见到来人，笑着喊：“阿译哥哥！”

蓝译扯了扯沈梦的帽檐：“今天的作业都完成了？”

“醒来后就在折千纸鹤，书都没碰过。”沈奕之毫不客气的揭露自己妹妹的拖延。

“哥！”

沈奕之笑着捏了捏沈梦的脸颊，没什么肉，他的神色一瞬间暗淡下来。

问蓝译：“又是逃课出来的？”抽出张纸巾擦手，“你不要老是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就不认真上课。”

蓝译只是问：“什么时候复课？左辞把高中的题型和知识点都整理了一份。”

“你们现在不是读高二，管好自己的学习，别操心我。复课的事下个星期我就去报到。”在暑假赚够了自己的学费和沈梦的医药费，不出意外，可以熬到他高考结束。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沈梦捧着一玻璃罐的糖纸小星星给蓝译，阳光洒进来，像无数的星光遗落，充斥着温暖的情意。

蓝译起身接过，顺手放在椅子上：“拿出课本，你哥给你上到哪一课了？”

“啊——”沈梦的神色瞬间低萎。

沈奕之让到一旁，也拿出习题开始做。

——

下午蓝译走时，沈奕之送他下楼。

进电梯门，蓝译问：“梦梦的病情有好转吗？”

“还没找到适配的骨髓，她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说到这，他的脸上显出高兴的神情。

“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住院费我刚刚交了，记得考上曲清请我吃饭，梦梦也不希望你因为她落榜。”

沈梦四岁的时候去游乐场，闹着要吃冰淇淋，气温高，冰淇淋化得快，她吃的也急，等到沈奕之买好票转头发现她嘴边糊满了血时，才发觉不对。

沈奕之背着她往游乐场门口赶，血湿透了衣服，背上黏糊糊的，太阳光刺眼，人群的欢笑嘈杂，心一撞一撞的让人疼得紧。

纸团压不住血，掉在他脚边。

他像是没了知觉，手臂止不住的颤抖，一张又一张纸按在沈梦的鼻子上，血从手指缝隙里流出来，他坐在游乐场间呜咽。

在昏倒前沈梦说：“哥哥，今天的冰淇淋一点也不好吃，我再也不想吃冰淇淋了。”

治疗了三年情况才算稳定了下来，发现的早，可要是找不到适配的骨髓，医生断定：活不过九岁。

沈奕之不信，检查出是白血病时，医生都跟他说，沈梦的病来的凶，是遗传，婴孩时期营养也跟不上，身体早晚被拖垮。

那年他刚上高一，成绩优异，是一中的特招生，免了学费，他聪明，自学了高二的全部内容，便到有钱人家里去补习。

半拖半就的熬到了七岁，情况也在慢慢好转，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让沈梦活下去。

“有在试着找她的亲生父母吗？”蓝译离开前问了句。

电梯门慢慢合上，沈奕之没想过这件事，一时间脑子懵了，也快速思考着怎样着手，楼层到了的提示音把他的思绪拉回。

推开病房门，沈梦安静的趴在小桌上写蓝译给她布置下的作业。七岁的人矮小的像四五岁，病态的白，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散离去。

沈奕之上前帮她调高了些桌子的高度，让她不要趴着，坐在病床上问她：“梦梦想不想出去玩？”

“可以吗？！”星光揉乱散落在女孩的眼里，她抬起头看他，失散了平衡。

“可以的，带你去游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