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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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桂红心里感到意外, 迎上去问:“你们,这,这怎么就同意了?”
“支书, 要不要进来坐下?”王雨娟看人都上门了,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打开大门, “莹莹早起刚擀的面条, 你们都进来吧,白面的,进来我去下给你们吃,吃完一起去公社。”
村支书和后面的四个干部, 一脸颓然, 看了眼没说话的穆冰莹,摆了摆手,“食堂应该快烧好饭了。”
“德勇, 进来吧。”
穆德厚听到声音, 从堂屋走出来, “昨晚上应该都没吃下去东西,正好面条已经擀好了,就在这吃了。”
村支书看到穆德厚突然哭出声。
穆冰莹怔了怔,她倒是做好了村里男人想不通, 提着棍找上门的准备,却没料到村支书到这里哭的准备。
穆德厚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村支书的肩膀,“都是命, 真就是命定的结果, 进来吧, 进来说。”
村支书擤了鼻涕甩在地上,又朝鞋底抹了抹,跟着进屋。
“妈,怎么回事?”等人都进去了,王雨娟一脸好奇凑到婆婆身边,“村支书怎么这个样子?那些村干部怎么也都不吱声了?”
找麻烦她倒是没有想过,在村里也好些年了,村支书什么样人也看懂了,被婆婆打成那样,还当没事人似的,该说说,该笑笑,动气就是嘴巴吼两句,没见上手过。
“不知道啊。”董桂红皱眉,族里男人有多重视祠堂,重视族谱,她是很清楚的,按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都想好了怎么回应了,又不是她们家莹莹动手砸的。
要是来找麻烦,她就搅和得全村不得安宁,就算把族老找出来,她也能占到理。
想到族老,这才是董桂红最担心的事,那些老人家最重视宗族,祠堂都被砸了,怎么都得火冒三丈冲出来,结果不但昨天不见人影,安静了一晚上,早起也不见人影,村支书还成了这样的态度。
“你们先去煮面条,我去屋里听听。”董桂红比儿媳妇还要好奇,跟着走进堂屋。
“莹莹,我们站门口听一听?”王雨娟说完,不等小姑子回答,就提起厨房墙边的红薯干,朝着堂屋窗户慢慢走去,假装把红薯干拿出来晒,其实耳朵竖起来听着堂屋的声音。
这哪能烧得下去饭,肯定得听一听到底什么情况才能放下心。
穆冰莹心里也好奇,但她没有往嫂子那边走,直接走进了堂屋。
“德厚,你说,这都是什么孽,早知道有昨天那样的结果,我们当初还分什么族,闹得这些年不怎么来往,人家倒是一个个有出息了,咱们了?越过越回去,越过越被人看不起,被人看不起了还得豁出去我这张老脸,腆着脸一次次凑上去求人拉一把。”
村支书昨天是崩溃大哭,今早上的哭法有些委屈,“昨天几位族老也不说话了,我去找他们,他们连门都不开,早些年明明是他们坚持的事,我们不都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事情成这样了,他们又不管了,这算什么事?”
穆冰莹靠在门上,微微拧着眉,有点看不懂。
但是她大概猜出来,昨天砸了祠堂,村里还这么安静,不是村支书和村里男性长辈们心里没火气,而是昨天砸祠堂,恰好撞上了某件对他们来说意义很重大的事。
“什么事啊?”要是今天村里男人们来硬的,董桂红倒知道怎么应付,但是他们来软的了,她反倒不自在了,“是不是跟当年分族有关系?”
这话好像不能提似的,一提分族两个字,村支书和一群男干部不是哭,就是叹气。
董桂红暴躁了,“一群老爷们哭什么哭,老娘们都没你们这样哭的,昨天哭到现在还嫌不够?有话就讲,急死个人真是!”
哭声瞬间小了。穆德厚看向女儿,“莹莹,你去打盆水进来。”
“我来,我来端就行了!”王雨娟的身影从门口闪过,迅速从井台舀了水端进来,“大伯,三大伯,你们都洗洗。”
穆冰莹走到堂柜,泡了一壶荷叶茶,等村干部们洗了脸,弄干净了,放到他们面前。
“你们都知道,我们原来和前后村,还有隔壁公社的两个村子里姓穆的,都是同族人。 ”村支书喝了几口茶,情绪逐渐缓下来了,“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穆姓族人,除了那些旁支血缘浅的,主要分成两个大脉,昨天冰莹说,建国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想过改改族谱规矩,其实不是没有,早在二十几年前,你爸都还没结婚的时候,族里就有了重新改写族谱的事。”
穆冰莹诧异,二十几年前居然就有了?但她看村里人的氛围,思想不像是那么能想得开的人。
村支书:“当时的族长,现在还活着,年纪很大了,在前村养着,你们应该见过,就是头发雪白的那个大爷爷,你们爷爷是我们上头这一辈的老大,这位族长是所有堂兄弟里的老大,真正的长房长子,当时斗地主,破除包办婚姻,人民思想往前进,族长就提出来重修族谱,把族里所有女孩名字都写上去,以后族里有新生的孩子,不论男女,一律按规矩上族谱,每年开祠堂拜祭,也是男女平等,各站一队。”
穆冰莹更诧异了,这个族长经常待在供销社那边,上次她和顾长逸去买冰棍还看到了,但因为长辈们都不怎么来往,她其实都不知道管他喊什么,只知道那个老人是曾经的族长。
没想到他的眼光居然这么长远,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来。
董桂红和王雨娟也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事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到现在都没几个村子这样做。
“当时我们表情跟你们一样,不,是比你们表情还要夸张,完全接受不了,我们村里的族老,还有已经去世的老人们,坚决不同意,觉得这是对祖宗不敬,违背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们是从最封建的年代过来,我们也都是经历过地主时代,那时根本想不开,就因为女孩都上族谱的事,最后闹得分族了。”
村支书叹气:“分族这么多年,什么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早在十年前,人家村里的发展就强过我们现在了,那人是一茬一茬的走出去,不管男女,考上大学,全村一起凑着供,读出来的,考出来的,进了厂的,就没一个不想着村里的,人家是真正的齐心协力,我们天天就嘴上喊的齐心协力,其实我早就明白了,连关系都不平等,基础都这样了,怎么可能齐心往上走。”
“你确实是假齐心。 ”董桂红想起李红姝结婚的事就生气,“你平时是哪有利益往哪倒,你还天天讲穆炎泼皮无赖,穆炎不是跟你一个样?那常文栋给他几块钱,他就回村对付莹莹了,但实话讲,穆炎还比你强不少,他就算做那样的事也都明面上来,还会特地告诉你,我要来做这样的事了,人起码能当得起光明两个字,你倒好,也不止你,是你们,你们整个村支部,一天天玩那套阴的,不管老少,不管亲近,你都阴着来,你带头这样,村里怎么能好?怎么能有真心互帮互助?没有乌烟瘴气那是大家本心还算善良,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们不是阴着来,是拉不下来那个脸。”村支书又连声叹气,“当年轰轰烈烈闹得分族,说好的齐心协力要强过人家,结果却事事输人家一头,差距越拉越大,嘴上都说人家后代有出息,娶得好,嫁得好,但都知道,我们都明白,问题还是出在当年的根上,我们这次同意让冰莹上族谱,就是在找一个台阶,让那些族人看看,我们也知道那样才是对的,借着冰莹,让他们能拉就拉我们一把,但还是想错了,还是没真的低下这个头。”
董桂红忍不住道:“太扭捏了。”
“是啊,太扭捏了。”
一群村干部也承认,低下头连连叹气。
穆冰莹听懂了,借着这些话,能看见这些男性长辈心里的大男子主义,也能看到他们想低头,却低不下来这个头。
昨天她去砸祠堂,是知道村支书有心气,要是没有心气,这些年也不会这样钻营,维持村里表面的齐心,成天想着要让其他族人看得起。
就算路走偏了,走窄了,但他的出发点还是想让这个村子好。
因为这点,她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否则就用更简单的办法,直接告诉村支书,穆炎和穆晖有可能被选去当兵,哪怕加一句,暂时是这么打算,最终不知道能不能当成,那时候还没受到祠堂打击的村支书,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她的结婚证明给弄好。
她没那么做,有两个重要原因。
一个是顾长逸嘱咐过,没确定之前,不要往外透露,她也不想凭这件事,去让村里妥协,让他们尝到甜头,误以为他们自己做的方向是对的。
第二个原因,不把族谱的根本解决,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穆炎和穆晖要真去当兵了,他们不但不会满足,反而会像一朝得志一样到处宣传,就像当时显摆穆薇一样,那会牵扯来多少麻烦,想想就头大。
最好的办法,就是豁出去,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给他们一个震碎旧观念的打击,希望他们清醒。
就算清醒不了,他们也不敢妄动,砸祠堂的事传出去,革委会来了,也是她们对,他们根本不敢往外捅,农场里的人什么样,他们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怕。
要真是失去理智,提着棍上门,或者找了别的借口,继续来阴的,那就凡事不用再村里内部解决了,一动手就往外报公安,交给国家部门和公社领导来解决。
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这样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没什么可害怕失去的,闹到最后,就是他们当不成这村干部。
但这是最坏结果,她心里知道,村里这一代长辈的性格,没有那么刚硬。
在砸之前,她并不知道当年分族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让女孩上族谱。
村里这群人宁愿分族,也不同意女人上族谱进祠堂,后来眼睁睁看着别人越来越好,自己越来越差,看了二十年本就够憋屈的了。
结果二十年后,祠堂还被他们不同意的女人们给砸了,族谱也给撕得稀烂。
怪不得一个个昨天那样崩溃,当年主张分族的族老连门都不出了。
原来这个打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做事之前,她就觉得砸祠堂,撕族谱,看似是往天崩地裂闹,其实是在给彼此找出路,
现在更这么觉得,甚至觉得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许连老天爷和老祖宗们都在拉她们村一把。
又听他们抱怨族老,说其他族人的长处,说自己的短处,陷入自我反省。
听了好一会,当村支书说出:“只有男女平等,没有厚此薄彼,心里不留怨气,才能真正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穆溪村也才能像我想的那样,往好的方向走。”
听完这话,穆冰莹便放心回厨房下面条了,端起放着面条的面板时,一束晨光照在厨房窗户上,晃了她的眼。
穆冰莹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刚出来的太阳,笑了。
早上吃了碗白面条,不但胃被塞饱了,好像心也被白面抚熨帖了,村支书和的一群村干部们的脸色不但没了颓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去村支部的路上,还一直商量着等日子定下来,要让哪些人帮忙,队里出哪些菜一起放到酒席上吃。
原本听到村支书带人去穆家,没走的出嫁女们急匆匆赶过去,正好遇上他们,看到村干部们脸上带着笑,相处挺和谐,愣了愣。
“冰莹,没事吧?”穆薇和一群人眼睛都是红肿的,“我们还以为支书找你麻烦去了。”
看到大家脸上的急色,穆冰莹笑了笑,“没事,三大伯说开拖拉机带我去公社开证明。”
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做了那样的事,每个人脸上没有害怕,少数性格绵软的刚看到村干部们还有些畏缩,眼神躲闪,但是看着身边姑嫂姐妹理直气壮抬头挺胸,受这种氛围感染,也都不怕了。
村里就是重男轻女,本来就是这样,她们有什么不对的,对得很。
这么一想,就更不怕了,有的还开口威胁村干部们。
“我得等吃了冰莹的喜酒再回去。”
“我也等,冰莹要是不办事,我就天天在村里待着,家里那边食堂还没村里食堂好呢。”
“在哪不是挣工分,那边不挣,就在这边挣,反正都是给家里干活。”
“我带的几个小的,吃不到野猪肉是不会走的。”
听着一声声威胁,村支书指了指她们,“村里的饭估计是掺了蛇胆了,把你们一个个养的胆子比天大。”
当然是不能让这么多人留在村里的,现在都吃大锅饭,这一下子全回来了,吃个一顿不算什么,全留下来,还拖家带口的,哪个村能养得起。
但是村支书知道,这些丫头是怕他又捣鬼,卡着冰莹的结婚证明,所以才会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赶紧带人去公社把证明开了才是真。
“都吃好了吗?”看着这么多人醒过来,也没忘记自家闺女,董桂红心里高兴,人也大方,“早饭要是吃过了,等我们从公社回来,都来我们家吃中饭,今天就烧肉给你们吃。”
“没吃,没吃,早饭没吃,中饭也没着落呢。”
“二大娘,那我们可就等着你回来了,我都半年没尝过肉味了。”
“这下可有口福了,冰莹,等你好消息啊。”
一群人听到董桂红的话,顿时全都露出笑模样,心里的担心忐忑全没了,精神气一下子好了很多。
这年头,只要有的吃,就什么事都不算事。
再能尝到点肉味,那真是雷劈到屋顶上,天塌下来,都是给她们庆祝呢。
村支书:“你们在村里不要闲着,把你们昨天砸的烂摊子都给收拾干净,归放原位,再好好给祖宗跪下磕头赔罪,等我回来,祠堂要还是一团乱,不走也把你们拎出去。”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穆冰莹也怔了怔,随即露出笑容。
穆薇与旁边姐姐妹妹对视之后,作为代表站出来问:“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们去收拾祠堂,去祠堂里给祖宗磕头?我们能进去了?”
村支书突然怪声怪气笑了几声,“谁还敢拦你们啊,你们昨天一个都没少进,还有什么可不能进的,反正你们在村里没事干,赶紧去收拾干净了。”
不论是出嫁女,还是嫁进来的媳妇,没结婚的小姑娘,听了这话,全都笑开了。
有的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还有的边笑边叹气,这种叹气不是发自愁怨,而是如释重负,发自感叹,发自彻底松了口气。
“我们这就过去,保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三大伯,你这样就对了,你们真正重视我们,我们在婆家才能挺直腰板,觉得有靠山。”
“自己族人都不重视我们,婆家又怎么可能重视,好人家的女儿也不会舍得放心嫁到咱村里。”
“是,否则就你们之前那样,都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上你们,谁会真心想着你们。”
村支书看了一眼穆冰莹,一边摆手一边往前走,“唉,不用你们想了,都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穆冰莹低头一笑,跟昨天统一战线的姑嫂姐妹们,聊了两句,然后继续往村支部走。
因为知道今天有拖拉机,全家人都跟着去了。
主要还是有点担心,之前说了,村支书就是知道去了公社会被拦,所以才会不当那个坏人,在村里把证明给开了。
他们得跟着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阻拦。
到了公社,又是同样的情况。
找不着人。
还是找不着人。
“怎么可能不在,县里大会就开半天,这都过去两三天了!”
村支书在公社主任办公室拍桌子喊,嗓子昨天嚎了一晚上,本来就哑了,这会喊两句就得咳两句,更哑了,“德保,那你盖章,主任不在,就你这个副主任盖,不要耽误孩子去结婚。”
“我没有那个权利,盖了我的章,没有用啊。”穆德保指了指主任桌子的抽屉,“都没上锁,一看就是带着章走的,是真不在,可能去县里开完会,又去别的公社学习去了。”
“放你的臭狗屁,他是处理民事的,去人家公社学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公社书记啊!”
村支书突然转身,“走,去找书记,让书记盖章。”
“书记也不在。”
穆冰莹拧住眉头。
村支书回头怒视:“书记怎么也不在?”
“一起去的县里,可能一起去其他公社学习了。”
穆德厚往前站了一步,“德保,冰莹可是你侄女,她现在结不成婚,你赶紧想个办法!”
“副书记的章倒是有用。”穆德保往外看了看,“但是我看副书记儿子这两天,天天往公社跑,估计不会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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