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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2/2页)

高子成说:“你也不能太责怪自己了,你喝醉了也没能力管他。”

“我就是生气自己喝醉了,林柱这人有点儿犟,一般人的话他不听,我的话有时候他还听一半句。不过那天去时他就不听我的,他是骑着俺村支书的摩托去的,但那时没喝酒,又有村支书坐他身边,我没太拦他,我打算在回去时死不让他再骑的,结果我喝醉了,别人的话他又不听,就真出事了,我惭愧呀!”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毕竟是喝醉了,咋管他呀,谁也不想让出事,有时候一些事是没法说的。”

“……”

翻过小山,到了村头,丁庆说:“已经这个时候了,找个地方把纸先放起来吧,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到我家住一夜先,明天我陪你去他们家,咱一起去林柱坟上。”

高子成说:“你回去吧,我现在就去给他烧一下。”

“现在?”

“嗯,他家我已去过了,把你的火柴给我一盒,刚才我忘了买了。”

“那好吧,我陪你去,把自行车先放这儿吧。”

“这样也行,车子再往前推一下吧。”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阵,把车子扎在了小潭边,向丁林柱坟前而来  。

到了坟前丁庆说:“林柱,你睡了没有?我和子成兄弟来看你来了,子成关心你,来给你烧几张纸。”之后他扣出一盒火柴递给高子成。

高子成接过火柴后,丁庆又说:“林柱,你没白交子成这个朋友,子成真够朋友,听说你走了后马上连夜和你告别,希望你安心地去吧,别再挂念任何人,也别挂念他。”

高子成蹲下去点燃了纸,他说:“林柱,没想到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真是世事难料,林柱,你去就去吧,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够长存,我会记住你这么个朋友的。”

山风吹着火焰挺大,照得四周一片通红,两人默默地望着火,不再吭声。

第二天午后。

高子成正在吃东西,只听外边有人叫道:“来,下来,哎呀,这里弄得不错呀?”

高子成忙站起歪身向外看,只见丁林柱的弟弟和小文来了,高子成忙放下了碗。

丁林峰看见了他笑道:“在家呀高哥。”

“在。”高子成忙走了出来。

丁林峰笑道:“我二哥说的真准,晚点儿来真能碰见你。”

“是的,我中午回来比较晚,上屋吧。”

“好,小文,上伯伯屋里去!”

进了屋高子成说:“我这里简陋,就坐木头上吧。”

“好好,没事儿!”丁林峰坐了下去,小文也靠在了他身边。

高子成说:“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刚才我炖了些干菜和野兔肉,也快吃完了,这盆里还有些野兔肉,我给你们下点兔肉面条儿吃。”

丁林峰忙站起来笑道:“别忙了高大哥,我们吃过饭来的!”

“你们没吃吧,没事,有挂面,我把剩菜盛出给你和小文做点儿吧?”

“不不,我们真吃了饭来的!”丁林峰抓住了高子成的手。

“要不就只把这些兔肉热一下吧,你和小文都吃点儿。”

“别了大哥,你别客气了,哎,你接着吃吧!”

“噢,我也吃过了。”

丁林峰点了下头笑道:“高大哥,今天丁庆和我们说昨天晚上的事了,你真好,真够朋友,太讲义气了,好,我代我三哥谢谢你了!谢谢你高大哥!”

“别别,林柱对我很好,我该去看他一下。”

“高大哥,昨天你丢下钱匆匆走,也没来得及让小侄给你磕个头,我们这里白事收礼是要磕头的,今天特意来让小侄给你补个头,来小文,给伯伯磕头。”他伸出了手。

小文站开了,高子成忙伸手叫道:“别别,使不得!磕什么头呀,别讲什么规矩了!小文,不要磕!”他抓住了丁林峰的胳膊推了下,上前扯住了小文。

小文看了他们一下,想磕,但高子成扯住他说:“小文,不要听你叔的话,没事儿,不用磕!好了林峰,别闹了,年轻人讲什么规矩呀,我和你哥都不错,什么都不要讲了!小文,听话!”

“大哥,这不行,家里交待了的,不磕不中,办白事别人帮忙,送礼是要磕头的!”

“没事儿,事已过去好几天了,这事可不能胡来呀,只有当天才可以,好了,你和小文坐下吧。”

“高大哥,小文不磕行吗?”

“行!现在再磕头算什么呀?可不能胡来!咱别那么多规矩,坐下吧。”

“那好,来,小文,咱坐下。”他坐下把小文揽到怀中。

高子成坐下后又说:“这盆野兔肉我还是热一下你们啃吃了吧?”

丁林峰叫道:“不不,别了大哥,你不要再客气了,再这样我们就走了?”

“那就让小文吃吧?”

“不了,你别再客气了,小文也吃得饱饱的!”

“那好吧。”

“哎,大哥,你的事我听家里人说了几句,你咋着想刨药开了?干什么不行呀?刨药挺累的!”

“噢,我觉得刨药也可以,也不太累,自己没什么特长,刨药也挺好的。”

“哎呀,刨药还好呀?刨药又苦又累,还弄不了几个钱,哪有打工好呀?不能到哪里打工就都上当受骗吧?”

“不再打工了,我也习惯了,其它的什么都不想干了,这里自在一些。”

“我是说你刚来刨药时,怎么不再试着去打工,进厂打工就不会受骗了!”

“不打了,什么事都得有人做,在这里多少也可以卖些钱的。”

“哎呀,这里不行,又苦又累,到处是树是刺,还有野兽,别在这儿刨药了,出去打工吧,打工一天能挣二十几块钱,轻轻松松一年能挣五六午千块钱,明天我打算走,要不你收拾一下和我去逝江怎么样?我帮你找个工厂,里边又干净又卫生,活儿也不累,比在这里强多了!”

高子成摇了下头说:“不麻烦你了,这里挺好的,我真习惯了,什么也不在意了!”

“好吧。”丁林峰笑了下。

高子成说:“你哥,真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可……唉!真可惜呀,你哥多好呀!”

“是呀,我们听说后也不敢相信,可不信也没办法,这都是命!有人说是我大伯家那个哥在勾引他,也有人说是桥下的野鬼勾引他,他出事那个桥,以前压死过人。这些,其实我也不信,如果他不喝酒,绝对什么事也不会有的,桥都过去了!”

“是的,不过他过了桥后怎么又摔下去了?”

“也算该他出事吧,当时他往坡下骑时,对面坡上也下来一辆拖拉机,林柱就想抢先过桥,你说你喝了酒,又上了头,和拖拉机抢什么路呢?本来拖拉机慢,又离桥比他远,不用急就可以先过桥的,结果他紧张后骑得更不稳了,正好桥面西头有又有一个大坑,他就骑入坑中摔倒了,等他把压身上的摩托推开时,拖拉机才到他身边。他推开摩托想站起来扶去扶摩托,但手脚不听使唤,站不稳,就一下子栽桥下面去了,正好下边是一堆石头,他头撞到了石头上,就……”

“啧,骑摩托不能喝酒的,如果不喝酒,就是摔倒了也不一定会掉下桥去。”

“啥也不怨,就怨村里那几个龟孙!明知我哥不会骑,又喝了酒,还偏让他骑,还不是张海他妈的那家伙,不舍得把摩托放外边,才让骑回来的,那天要不是俺嫂子拦住,我非打断那个治安主任的腿不可!”

“算了,事已出来了,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肯定也没什么意思,谁想着会出意外呀,这都是无意中的过失。”

“无意?他们都有责任,包括那个丁庆,走时交待过他,不让我三哥骑摩托,他一见酒什么都忘了,喝得像死猪一样!不是看着都不太远,真想揍他一顿!”

“是呀,一块几个人出去,任何人出事其他人也有一定责任,不过乡里乡亲的,谁也没什么恶意,谁也不会故意让出事,事已这样了,能忍就忍过去算了,丁庆昨天晚上还不住地懊悔自己太大意。可是喝酒的事,人多,乱吵吵,弄不好就被灌醉,谁也没有办法,这就是酒场上的坏处,所以也不能太怪他。”

“要说是这样,可统一修的路,俺庄也不欠村里什么,他请人家喝的什么酒呀,他要不起头喝酒,哪有啥事呀?”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那里路难修,庄子又小,路一下子修到了门口,谁心里不高兴呀,高兴了喝点儿酒热闹一下也合情合理,谁也没预料到会有不幸发生。”

丁林峰低下了头:“林柱他真窝囊,丁庆请酒就让他请吧,你出什么风头呢,还是怪他自己!”

过年,好歹也得买点东西,高子成带了些药出山了,来到小潭边时,他不由向丁林柱的坟看了下,又涌起一丝惋惜。

丁湾冷冷清清,没一个人,庄子东头,路边堆了一些新砍的树。

卖完了药,高子成看了一眼老板桌子上的电话转身出来了。

高子成推着破自行车在街上走了一阵,忽然看见一商店门前的电话牌子,他站住了。他好想往家里打个电话,他多么想听一下儿子的声音。他往前推了下车子,他想打个电话,两年了,他想往家打个电话。

他盯着电话牌子犹豫着,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算了,别自讨没趣了,听老婆骂一顿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也别动摇自己的决心了,他又望了一眼电话牌子走了。

高子成买了几把挂面和鞭炮,开始往回赶。

丁犟筋和另外一个人,正骑着车子说着话往双河而来。

他们又往前骑了一阵,丁犟筋忽然看见了低着头而来的高子成,他笑着盯着高子成一会儿叫道:“高子成?”

高子成正盯着前轮慢慢骑着,被人这么一叫,抬头看了下,见是丁犟筋,忙抓把刹车站住。

犟筋笑道:“你咋去这么早呀,我们还没到地方你已回来了!”

“出来早点卖了点儿药。”

高子成望了一八他后边的同伴,他认得他。

“卖药了?”那人乜冲高子成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高子成点了下头。

丁犟筋说:“这是丁泉,打工回来没多久!”

丁泉就是前一段和他几乎撞头的人,高子成轻笑了下,点了下头,他心里不住念着泉字,儿子也叫泉。

丁犟筋一指高子成:“他叫高子成,采药的,安徽人,在拳菜包西边青龙泉下的山坡上住,是朋友!”

丁泉笑着点了下头,忽然他笑着指着高子成叫道:“哎,是你呀,我说有点儿眼熟,那一次咱们俩还差点儿撞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那次冒犯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他忙下了车子掏烟。

“咋了,原来你们认识呀,你们咋撞什么呀?”丁犟筋笑道。

“别提了,刚回来没几天时我从外边回去,赵庄前下坡时车子冲得快,我差点儿和这兄弟撞上了,我还嗷嗷叫了几句,真对不起,来,抽烟!”

“噢,我不抽烟。”高子成忙摆手。

犟筋笑道:“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事呀,上次你还发火了?”

“可不是嘛,你看这弄得,来吧,抽一支吧,别客气!”

“好了,别叫他抽了,他真不抽烟。”

“是的,我不抽烟。”高子成轻笑了下。

“你真不抽呀?来一支吧!”丁泉又让道。

“不不,我不抽。”

“那好,给,给你!”丁泉把烟扔给了犟筋,自己也抽出了一支放在嘴上。

犟筋把烟放入嘴上被丁泉点燃后,拿开烟笑道:“丁泉,上次你们咋不打起来呀,打起来才好呢?”

丁泉笑道:“他是个老实人,我发火他不吭声,打不起来!”

犟筋又笑道:“那你管他老不老实呢,咋不上去打他呀?”

“嘿嘿,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哪能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呢?”

“哎呀丁泉,幸亏你没打,你别看他没你壮实,丁泉,要真打起来你仨也不是他的对手!”

“嘿嘿!是的,是的!”丁泉看了高子成一下。

犟筋笑道:“丁泉,你别不服,回家有空你问一下你哥就知道了。”

“看犟筋你说的,我哪能不服呢?我最相信你的话!”丁泉笑道。

“丁泉,我可不是小看你的,你可别看他很瘦,个子也就一米七多点儿吧,可他可厉害,丁庆你们俩捆起来也不是他的个儿!知道吗,他打死过野猪,还打死过混子,不信回去你问你老婆!”

“真的?”丁泉不大相信似的又看了高子成一下。

“你看,这还有假,我不是说了吗?不信回去问媳妇去,再不信去问丁庆,看看是不是真的!”

“犟筋,别胡吹了!”高子成忙笑了下。

丁泉叫道:“没想到高哥你这么厉害,真是叫我佩服,有空我一定找你玩去!”

“不不,你别听他胡扯了。”

“谁胡扯了?这本来就是真的嘛!”犟筋叫道。

“那些都是巧合了,无意中闯着了,谁真能打过那些东西呀?”

丁泉真惊得不轻,他叫道:“高哥,好了,你不要谦虚了!哎呀,真没想到高哥你这么厉害,上次真差点儿得罪了你,恕罪恕罪!”

丁泉上前抓住了高子成的胳膊。

丁犟筋叫道:“丁泉,你别一会儿兄弟一会儿哥的了,他现在是头发胡子有些长,其实他和咱年纪差不多,他要是理了发比咱俩都年轻,能比咱年轻五岁!”

丁泉看了高子成一下笑道:“原来咱年纪差不多呀?好,那以后我也叫你子成!哈哈哈哈!”

之后他松开高子成对丁犟筋叫道:“犟筋,子成的事我回来这么久了,你咋一个字没和我提过呀?”

“哪有空提呀?林柱出事后,谁还有闲心玩呀?后来你又帮你哥筏树,咱见几次面也只是打个招呼。”

“是的,犟筋,林柱的事也有点儿怪我哥。”

丁犟筋一摆手说:“好了,过去的事算了,以后谁也别再提了!”

中午过后,犟筋和丁泉才回来,丁庆正在路边截树。

犟筋说:“现在截它们干什么,快过年了,等过了年再弄不一样嘛!”

丁庆说:“这几天闲着没事,能把树段先截好也行,过了年就不操这个心了。”

“你下手这么早干啥?到种香菇时不都干了吗?”

“没事儿,截好先放到背阴处盖着,有空了撒点儿水。”

“那也行,我回去。”犟筋推车要走。

“犟筋,你别忙走,我给你说个事儿。”

“对,别回去了,上我家吃饭吧?”丁泉也说。

“不了。”他对丁庆说,“啥事儿?”

丁庆看了犟筋一下低下头说:“犟筋,以前我和你嫂子给你说那个事……现在那闰女回来了,你看咱什么时候时候见她?”

“噢,那个事呀,这事……嗯……”犟筋想着。

丁庆说:“她家的人不是也相中你了嘛,再见一下那闰女,这事就算订下了,过了年就能结婚。”

丁泉笑道:“明天就去吧,越快越好!”

“啧,这事儿……要不先停一下吧,林柱出了事后,一家子人心里都不痛快,万一人家真相不中我,咱二叔他心里又……”犟筋脑海里一直闪着玉秀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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