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2/2页)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个月,陆烟宁也对襄梦阁内的情况熟悉了不少。
这里虽说是青楼,但三六九等分得倒不比别的地方差。近身服侍客人们的姑娘们为阁里赚得最多,自然地位也最为尊崇,被称为“花姬“。
下来就是像陆烟宁这种只卖艺不卖身的,被叫做“月姬”。她们大多时候都在为姑娘们起舞时伴奏,但也有些喜好清雅,自视高洁的客人,他们并不大看得起那些成天游吟在各种男人身下的姑娘,但却也想找个烟花之地放松放松心情,于是便叫一位月姬,听听乐曲,谈谈风月。
这样的客人虽然不少,但出手都不算大方,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喜好清雅,还是愧于囊中羞涩便只能通过看美人弹琴来隔靴搔痒。管事的常常笑讽他们是,身下的物件看得紧,荷包看得更紧。
管事的人叫柳娘。四十来岁,风韵不减,性格泼辣。陆烟宁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插着腰站在一个低头跪地的小姑娘面前,来来回回扇了她十个响亮的巴掌。后来陆烟宁问了同伴原因,才知那小姑娘不过是向柳娘请安的时候声音小了一点。
自那之后,陆烟宁便有点躲着这位柳娘了。
不过倒不是怕她,而是她怕自己被扇十个耳光之后没忍住一下子把柳娘的手砍掉。为了保住柳娘的手,也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陆烟宁这些日子可谓是谨小慎微,对柳娘是有应必从。
一天,她像往常那样应柳娘的吩咐去为一位客人弹琴,门一推来竟是位款款而座的年轻男子。
“张大人?”陆烟宁有些惊讶。
张司年冲她一笑。
自那次皇陵奏曲陆烟宁狠狠教训了沈昌勃一顿后,沈昌勃便一病不起,每过几日便告老还乡了。他一走,太乐府那些仰仗他耀武扬威的人一下子变得乖觉不少,这于张司年来说却是件难得的好事,他府卿一职做的可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以他在心里便对陆烟宁生出一丝感激之情。本想找机会报答一番,可是没想到陆烟宁很快便被带去北境,好不容易回来却又被贬。他四处打听,一听陆烟宁偷偷跑回了凤都,又入了襄梦楼,于是立刻便快马赶来。
“唉…………”
屋内一阵长长的叹息。
“你说说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真是白白毁了前程!”张司年痛心疾首的将一杯酒饮尽。
陆烟宁将空杯斟满:“是我贪心不足,想着和那王将…逆贼王禄做做生意,搞点钱而已,却没想到这贼子竟然投敌卖国,真是害人害已啊!”她搬出准备好的说辞,并在最后故意问道:“张大人,你不会去官府告发我吧?”
“陆乐正你怎么能这么想!”张司年急道:“你出手教训了沈昌勃,虽然只是出于自卫,但却于我也是多有益处。说实话,我对你是万份感激。自听你入狱后,我托了不少关系救你,谁能想你犯在傅相国手里,他最是油盐不进,任是谁都没办法说情。现在能看到你还好好的,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去告发你!”
张司年边说边心里埋怨傅相国心比石硬,不久前宫里还纷纷传言他和陆烟宁交情暧昧,又是在太乐府众人前多加关切,又是不顾人言带陆烟宁去了北境,可谁能想到,北境之行刚结束却就要把她打入大牢,发配边疆。一点往日的温情也不顾念。
张司年自己琢磨陆烟宁这「勾结叛贼」恐怕是借口,说到底很有可能是在北境的时候没把相国大人服侍好,相国大人便借机教训她。
但这种事情不好说破,他也只能表现出一脸同情。
陆烟宁嘿嘿笑两声:“那就好,我也就是来这混口饭吃。”
张司年又絮絮叨叨的拉着陆烟宁说了好半天,只是每每说到傅衡峄的时候他都欲言又止,最后临走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傅相国虽好,但天下何处无芳草,陆乐正自有好缘分在相等的。”
陆烟宁呵呵笑笑,赶紧送走了他。
张司年后来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打点她不少钱,虽然这些钱她是一分也拿不到全进了柳娘的腰包,但好歹让柳娘开始对她另眼相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