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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白承航把空落落的背包往沙发一扔，就走到客厅角落小桌子边上拿起座机话筒开始拨陈冬梨的手机号，轻描淡写的表情在听见没有感情的机械声音播报无人接听后露出些许慌张，重拨后依旧如此更甚。巨大的恐惧笼上他的心头，满脑子都是陈冬梨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是死了？

他不喜欢陈冬梨歇斯底里的病态模样，但她毕竟是自己母亲。白承航挂掉电话就开始在家里到处搜寻，思维停滞下竟然趴下身去看床底，什么凶杀片段都在脑子里过了个遍。他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慌乱将被恐慌取代时他突然想起这周发烧回家，陈冬梨也是半天找不到人，后来才出现的。

白承航想着，重新拨号打去陈海静家里去了，问他何庆现在在医院哪个部门工作。他不记得何庆的具体工作单位，只知道是在县中心医院当护士。他没空和陈海静闲聊，得到答案就直接把说拜挂电话，出门上大路坐公交往县中心医院去找何庆。 他不愿意让陈海静做中间商插手，也不是很想和何庆打电话，类似陈海静也不愿意和陈冬梨打电话。说起来，分明陈冬梨年纪更大些，不知为何陈海静反而叫她小姨。

或许是某种神秘的血缘吸引，白承航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何庆的，这样也能问陈冬梨在哪，没想到半路就和陈冬梨见着了。她一脸疲倦地在住院部两列电梯前拖地，灰色的保洁服穿在身上显得更加臃肿，也更显老态。

她不知所措地抓住手里的拖把，仿佛是做错了事：“妈妈忘了！小航你饿吗？没吃饭吧！都是妈妈不好，小航要不要去医院的饭堂吃饭，拿妈妈的工作牌去，不要钱的。”

白承航一时语塞，自动伸手接过了陈冬梨从脖子上摘下来的工作牌，低头看见牌面上挂着保洁员的工作认证和陈冬梨一寸白底的证件照以及一些基本信息。

“你怎么来这工作了？”白承航握住陈冬梨摸他脸的手，拉着她走远了些，不要挡着人家上下电梯。陈冬梨或许是不愿意谈这件事，话语很快就带上了委屈，愤恨道：“白昌荣这个负心汉，我自己赚钱，小航，妈自己赚钱，以后就不会被他那样骂了，我一点自尊也没有！”

白承航听见了她语气逐渐激动，捏紧她的手一心只想稳定她的情绪，顺着她的话应和几声。他本就是来确认陈冬梨没事，见母亲真的来工作了，甚至忘记他的存在……不知为何白承航竟莫名感到庆幸，就好像意识到陈冬梨能够因为忙碌忘掉他，可自己却急急忙忙跑来了，就好像其实离不开陈冬梨的是他。

白承航一怔，没再细想。

陈冬梨执意要白承航去医院的饭堂先吃，怕他饿着。但白承航并不饿，也不想去，但陈冬梨不依不饶，说那你就去饭堂把那些饭菜打了，一会带回家去吃。

七拐八绕好不容易从饭堂回到住院部，陈冬梨却不见了踪影。白承航有些烦躁，大步围着医院乱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找陈冬梨还是也要让陈冬梨找不到他，就这么报复她。他听见先前只是略显嘈杂的哭声猛地一抬，发现自己转到急诊部了，急诊大厅好多人，东一团西一团的，有人瘫在地上，有几道人影在莫名其妙地晃。

白承航拎紧了手里三两个塑料袋，迟疑一会后决定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救护车上已经抢救过了！”不知是护士还是医生在苦口婆心地劝，却惹来更加尖锐的质问：“已经送到你医院了！你必须抢救！”

白承航屏住呼吸，慢慢在那群哭天抢地的人群中穿过，看见有男人拧住了医生的白大褂，看见有女人崩溃大哭，有医护人员妥协将那两张移动病床推向抢救室，有小孩跪在地上，对着一帮人连连磕头。

白承航盯着他，直到逐渐感觉耳朵正在变得清净，就要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时，后背被人轻轻一拍，却让他惊得差点跳开，回头发现竟然是何庆。

“小航？你怎么来了，”何庆不安地看了一眼那边闹起来的家属，伸手去挡白承航的视线不让他再往那边看去，示意他走远些说话，不然根本听不清，“来找妈妈是吗，她应该下班了，你和妈妈回家去吧。”

“他们这是怎么了？”白承航大声问，他都要听不见何庆说的话了。

何庆显然是知情的。她支支吾吾，把白承航拉远了些，道：“闹了有一会了。好像是几个小孩在水库那边玩吧，有俩淹死了，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这会家属还在要求抢救，已经救过一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