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回 闹相公难结幽愫 (第2/2页)
大家塞暄了一回,姚观察便拱请众人入席。
郑侍御便要姚观察去叫小兰,姚观察问众人怎样,陆太史也点头说好。
只有章秋谷没有相识的人,姚观察便荐了一个小兰的师弟小菊给他。
一会儿,小兰同着小菊一起到来。
章秋谷举目看时,只见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色的穿著,蝉翼纱衫,手中拿着雕翎扇,脚下踏着薄底靴。小兰是长长的一个鹅蛋脸儿,长眉俊目,白面朱唇,很有些顾影翩翩的姿态。小菊却是一个圆圆的脸儿,骨格娇柔,风情流动,很有些天然憨媚的样儿。
小菊一走进来,便问姚观察那一位是章老爷,姚观察和他说了。小菊看了章秋谷一眼,走过来就对章秋谷请了一个安。
章秋谷一把拉住,细细的看了一看。
小菊笑了一笑,回过身来招呼了席上众人,方才坐下。接着,众人叫的局也都来了。
章秋谷一个一个的打量一番,觉得其中虽然也有好的,却都不及小兰的身段玲珑,丰神婀娜。就是小菊,也比小兰差些。章秋谷看着,暗自点评着,也不言语。
大家吃了几杯酒,家人们送上菜来,是姚观察自己公馆里头的厨子做的,甚是精美。
席间
大家谈起北京人的闹相公来,章秋谷便问姚观察道:“我听人说,以前的时候,那班京城里头的大佬,每逢宴会是一定要叫几个相公陪酒的,而窑子里的女闾却从没有人去叫她们陪酒,偶而有个人叫了女闾陪酒,大家也都会笑他是个不入流的人,自然地就排挤出圈子。自从庚子那一年联军进京以后,京城里却改了一个样儿,叫相公的很少,叫女闾的却渐渐的多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个道理?我记得前几年在京城里的时候,闹相公的人还很多,为什么如今丢掉了旱路,忽然又去走起水路来呢?”
姚观察听了章秋谷的话,便对他说道:“你的话确是不错。京城里自从庚子以后,的确是变了一个风气。但是这也是有原因的,你可知道以前的时候,他们那班大佬都叫相公,不叫女闾,是个什么道理?”
章秋谷道:“大约是因为那班相公毕竟是个男人,应酬场面比较方便圆滑,谈吐方面总是比女人更放得开,而且猜拳行令,样样事情都来得上。既没有扭捏的神情,又没有蝶狎的姿态,大大方方的陪着吃几杯酒,说说话儿,偎肩携手,促膝联襟,觉得别有一种飞燕依人的趣味。不比那些窑子里头的女人,一味的老着脸皮,丑态百出,大庭广众之地,扭捏作态不顾廉耻。若是面貌身段生得好些,或者举止谈吐雅致些也还罢了,偏偏一个个的都是生得个牛头马面,蠢笨非常,竟是挑不出几个好的,那班大佬哪里会看得中!女闾既然是这个样子,自然是万万叫不得的了。那班大佬又觉得不叫一个陪酒的人,席上又是十分寂寞,也没面子,所以每逢宴会叫个相公陪酒。我估计这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姚观察听了道:“你的话虽然不错,却还有另一层道理。京城里的妓女自然断断叫不得。即便和上海的倌人一般,百倍娇柔,十分漂亮,但是到底还是有些窒碍的。女闾毕竟是个女子,比不得当相公的是个男人,叫到席上的时候,无论怎样的矜持,故作端庄,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艳情冶态来。这班当大佬的人一个个都是国家的柱石,朝廷的大臣,万一个叫了个女闾陪酒,在席上露出些马脚,体统攸关,不是开玩笑的,倒不如叫个相公,大大方方的,台面上也不至于做出一些丑态来失了体面。”
章秋谷赞道:“是极,是极!言之有理!”
姚观察又道:“庚子以前,京城里头的女闾都是些本地人,梳着个干嘉以前的头,穿著一件宋元以后的衣服,扎着个裤腿,挺着个胸脯。我们南边人见了她们这个样子,哪一个敢去亲近?哪一个见了不要退避三舍?如今的女闾,却比那庚子以前大大的不同了。那些下等的女闾依
旧是本地人,那班上等的女闾却大半都是南方人了。虽然扬州、镇江的人多,苏州、上海的人少,却究竟比本地人高了好些。所以以前不叫女闾的,如今也渐渐叫了起来。但是那班大人先生宴会的时候,叫了个女闾在席上拉拉扯扯的,毕竟有些不雅。所以到了如今,叫女闾的人固然很多,叫相公的人却也不少。但是要还像以前那般的独占风头,却是绝无仅有的了。”
章秋谷听了,低头想了一想道:“据这样看来,如今倒是双方的势均力敌,平分秋色了。”
姚观察听了笑道:“不错,不错。如今女闾里虽然给外地人占了优势,不过那班本地人终究还不至于到淘汰的地步。那班相公里头,也是良莠分明的。虽然是社会上凤俗的迁移,却究竟逐膻的人多,附臭的人少,这也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章秋谷道:“既然如此,以前那些专做这个生意,开拓后庭,肉身布施的人,如今又怎么样呢?”
章秋谷说到这里,只见那几个相公的脸上都不觉红了一红。
男猪脚进京了,为了不让自己的猎美小玻璃心蔫巴,他还是没急着回外公家,而是要在外面浪一浪再回去,而这次玩儿得更大发了,居然玩起了红相公,真的会和红相公玩出什么桃花边新闻吗?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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