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爬他的围墙 (第2/2页)
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来,眼波流转间带了些清冷的意味。
阮行云看了眼面前的少年,抬起手握住了半空中凝固的折扇。
他抬手时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且骨骼分明的手腕来,上边儿缠着几缕红线,衬得越发肤若凝脂了。但还没来得及看清,阮行云就收回了手。
这扇子入手温润,估摸着是什么神品檀木一类做的,不用再细看就知道定非凡物,笛子尾端刻了个很小很小的谢字,刻字的人大抵是初学者,字虽端正好看却少了两分的风骨。
谢家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小辈,他暗忖道。
“你破了我的结界。”阮行云把扇子收起来,放进怀里。
“轻轻松松。”谢陆离有些得意,“你不是老头啊,我以为他们说的阮仙君是个老爷子呢。”
“你既是谢家的子弟,必然也该懂些规矩。”阮行云没看他,只挥手解了他的束缚,不知道捏了个什么决,没碰到人就把他凌空托起来了。
“叫你家的长辈来取扇子吧。”他说着,又抬起手往后挥了挥。
谢陆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阮行云挥手的瞬间不知道哪儿涌来了一大片雾气,再散开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家里的门厅里了。
谢陆离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里又止不住地羡慕阮行云高深的法力,心道:“果然有点东西。”
这下子他才真的相信了外边儿说书人的那些段子,现在看来,说不定那个白头发的漂亮仙君真的很强。
唉。谢陆离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厉害呢?
他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转。
——不然还是拜他为师吧!这样说不定还能把扇子拿回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又翻出把扇子来,往怀里一揣就出门了。
选仙会进入尾声,虽胜负未分,但各长老都有了已经看好的人选。
最受青睐的是楚家幺子,他天资出众,一路过关斩将,暂无人能与之相对。更何况他生得又是英俊非凡,围着擂台的一群少女早就已经开始脸红心跳。
按照今年选仙会的规矩来讲,只要楚家幺子能够夺得魁首,那他就有机会拜入阮仙君的门下,成为他的第三个弟子。
选拔的过程还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最后加了一道擂台。
被选走的就会成为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没被选上的就去外门修练,赢了擂台的人,才机会成为阮行云的弟子。
阮行云如今修仙不过数几十年就到了别人三百多年都到不了的境界,这几十年里他只收了两个徒弟。
修仙界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弟子下山救世,二弟子不知道为什么成了魔,被阮行云亲手斩杀在审判庭上。
然后他连着十几年都没出过山门。
有人说他在养伤,有人说他在修炼,至于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关起来,大概这又是一桩密谈了。
眼下擂台胜负已分,楚南迩正昂首站在擂台中央,印着楚家家徽的长衫未沾染分毫尘土,连紫金白玉的发冠都不见歪斜,只是持在手里的长剑沾了些粘稠的鲜血。
“我赢了。”他转过头看向主持长老,高傲地说,“如今我是榜首,弟子此行只为拜见阮仙君,敢问长老,规则可还作数?”
楚南迩边说边抬起手想要引剑入鞘。
他收剑的手突然一顿,凝神往天边看去,一抹白光直直地冲了过来。
楚南迩心里一紧,提剑就挡。
“——哐!”
他的剑是顶好的仙器,此刻却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法力逼得节节断裂。
紧接着就有一道稚嫩清亮的声音传来,“诸位,”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捏着把扇子立在了擂台之上,“我也想来掺和一脚。”
谢南迩挑眉,从储物戒指里又抽出了一把剑,这次是把黑色的长剑,隐隐约约有煞气浮动。
“在下楚家南迩,报上你的家门来!”他两指并拢放在剑身上,开始注入灵气。
“赢了我再说。”少年微微一笑,转了两圈扇子,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脚尖一点就迎了上去。
两道亮丽的身影交叉在一起,楚南迩转头间挡住了从发丝里切过来的白玉扇子,他握紧了剑,心里被这剑气所携带的磅礴力量一惊。
谢陆离对他眨了眨眼睛,楚南逊那个“你”字还没有出口就被扇柄击中了肩膀,整个人飞出了擂台。
但他并不为自己的落败惊讶,他在谢陆离扇子飞过来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他站起来,紫金白玉的发冠有了些微的歪斜,他看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抱拳沉声道:“我输了,服!”语罢便什么也不再说,竟御剑直直离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主持长老。
“张长老,我赢了。”谢陆离微微一笑,“带个路呗。”
长老愣了愣,回过神对他道:“你跟我来吧。”
这次谢陆离没有翻墙,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进去的。
阮行云还是赤着脚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他身上的中衣大概还是昨天那件,谢陆离猜这人也许根本就没再动过。
谢陆离走到他面前,他也没睁开眼睛。
不过谢陆离知道,阮行云绝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知道他谢小少爷要来给他当徒弟了。
谢陆离挑了挑眉,心说小爷倒是要看看你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他就这么站在阮行云面前,低头看着阮行云打坐。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只穿了中衣,不过透过敞开的领子能看见他修长的脖颈,青色血管在娇嫩的皮肤下如隐若现,交织着的红色丝线缠绕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顺着手腕乖巧地吊着。
谢陆离顺着红线看去,发现红线应该是缠在他身上的,从他白色中衣里溜进去,从领子里边儿露出一截来,煞是好看。
可不知为何,他看见这截红线心里有些闷得慌,好在这丝烦闷来的快去的也快,谢陆离等得有些烦了,清了清嗓子就自作主张跪了下去。
“徒儿谢陆离,拜见师尊!”
阮行云没抬头,不咸不淡地拒绝他:“我没答应过要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