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生死时速 (第2/2页)
易枭不明所以,但既然车距快速缩短,陆祥新又如此严厉地下达着指令,他便轻踩刹车,来不及打转向灯,就向右变道,斜插进去。
刚并入慢车道,只觉左侧一辆黄色的货车疾驰着擦肩而过。易枭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陆祥新眼中已满是惊恐,开始着了魔似的对着易枭咆哮起来。
“刹车!刹车!快踩刹车!踩死,踩死啊!!”
易枭木讷地望着陆祥新,看到其身后的右后视镜里后面的大巴车正在对他刚才加塞的危险驾驶行为进行变光抗议。转过头,才发现前方的车流已经井然有序地排上了队。在他们前面,一辆13米5的低栏货车已经纹丝不动地趴在原地。
目测车距已经只剩五六十米了,车速依然维持在一百码上下,易枭慌张起来,耳道里依然回荡着陆祥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快制动。
易枭把右脚放在刹车踏板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踩,车速开始下降,车身抖动着继续往前滑行,但和前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车子越发抖得厉害,最后发动机终于由于转速太低而熄了火。两车的距离不断缩小,易枭执着地死死踩住刹车踏板,希望能及时把车停下来。陆祥新绝望地跳到座椅上,用右手遮住头,期望在碰撞时手臂的缓冲能给自己保下一条命来。
三米、两米、一米,桑塔纳3000的车头最终还是扎进了货车车厢的下方……
接着又掀开门大喊到:“小韩!小韩!韩美娜!快来一下!”
小韩一路小跑到了夏的面前,接过了他手上的纸条。
夏建广嘱咐道:“你赶紧联系柴念宁,向她要开票信息,把票开出来给我。”
小韩领命匆匆而去,不到半小时,一份总额两百三十多万的增值税发票已热乎乎地摆在了夏建广的面前。可当他拿起发票时,却又犯了难,于是来回踱着步。
何江慧见他犹豫不决,便笑着建议到:“有什么好犹豫的,让小易去呗!”
“小易?”夏建广倒是考虑过易枭,但又觉得他太年轻,不可靠,“可以吗?”
何江慧靠着椅背,转过身来解释:“有啥不行的,送个发票再带张汇票回来,就赶个来回的事,况且不还有小陆一起去嘛,那边还有芜湖的业务员接应嘛?”
夏建广咬着后槽牙,作了决定,转而对着门外放声喊道:“小易,你来一下!”
趴在张保中办公桌上的易枭,先是一惊,而后起身应道:“哦,来咯。”
夏建广坐在办公室门边的沙发上,右肘顶着膝盖,拇指支着下巴,四根手指扶着满是胡渣的脸。
见易枭进门来,表情严肃地用左手食指敲了敲茶几上的发票,说道:“小易,公司资金短缺的情况你知道了吧?现在华副总已经安排芜湖那边的一笔两百三十万的应收款转给我们,这是开好的发票,你把发票送去给我们芜湖的业务经理季丰载,他会带着你去跑流程。拿到银行汇票你就火速给我带回来,公司等着这笔钱付铜款。我让小陆开车和你一起去,这事办得了吗?”
易枭深知兹事体大,但大丈夫就该有所担当,便答应下来:“好,没问题!”
人选一确定,夏建广便安排易、陆二人即刻出发,不容得半点耽搁。虽然十万火急,但夏建广还是反复叮嘱陆祥新注意行车安全。
洪州到芜湖需要绕道合肥,虽然基本全程高速,但没有半天的光景也是到不了的。刚拿到驾照的许多人一样,易枭对开车有着一种莫名的热情,所以总是对公司的桑塔纳3000跃跃欲试。小陆告诉他九江共青城一带经常发生车祸,特别容易引起堵车,他先赶一段路,等路况好些、车少些就让他练一把。
由于需要穿过整个洪州城区,经八一大桥到洪州北上高速,路窄、车多、灯密,陆祥新不敢怠慢,一直维持着沉稳的驾驶风格。但上了高速以后,陆祥新突然改变了风格,开始一路疾驰,除了偶遇道路维护和测速仪器时有意放慢速度,其余时间基本都保持一百四左右的速度,最高时速更是达到了一百六。
当车辆驶过九江长江大桥,进入黄黄高速以后,陆祥新寻了个硬路肩停下车来,和易枭换了座,开始充当起教练的角色。时隔多日重新握上方向盘,易枭很是兴奋。手动挡的车子起步时对于离合器和油门配合的默契程度要求较高,突如其来的熄火,让他有些尴尬。陆祥新虽然一面调侃他的手艺,却也发挥了老司机的引路精神,悉心传授着驾驶的技巧。
“高速上要保持好车距,不要动不动就踩刹车,先松油门,车速就会慢下来,没有必要就不要踩刹车,有安全隐患……”
“车速慢时和前车错开半个车头,这样方便观察路况……”
“高速上超车要打灯,在下面是转向灯,到了高速上就是超车灯……”
易枭就这么耳融目染地开了一段,车子终于进入了鄂皖收费站。由于对轮胎位置的估算极不准确,易枭把车子抛在了收费车道的正中间。
挂了空挡,拉起手刹,把收费卡从车窗往外递,发现里收费窗实在太远。解开安全带,把胳膊使劲往上凑。收费的美女也配合着探出半个身子伸长手臂来捞,可是卡片还是和她失之交臂。万般无奈,易枭只得下车缴了费。
收费员露出迷之微笑,易枭极为尴尬地回到车上。陆祥新调侃他的手艺实在太糙,他也自觉给老童失了面子,只能摆正姿态做一个安分的菜鸟。
又开了一段,陆祥新见天色已晚,便让易枭靠边停了车。再度掌舵的陆祥新,驾轻就熟,又奋战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芜湖。就近找了个宾馆住下后,易枭便给老季作了通报,并约定第二天一早在宾馆大堂会面。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老季便带着易枭往磊高电缆公司去跑流程。老季告诉易枭,磊高是国有企业,自己已经不生产交联电缆,都是到外面贴牌。他在磊高的关系打得比较深入,所以华副总说要临时腾笔资金,AH市场也就只有我能从磊高挪得动这么一笔钱了。
见老季拍胸脯打包票,易枭估摸着这事应当已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枝节。老季拿着发票领着易枭进了磊高电缆的采购科,科长是个姓彭的中年妇女,为人很亲切热情,引他们三人在她办公室坐下。
老季上前,递了发票:“彭科长,我们小易连夜把发票捎来了。”
女人接过发票,立马在背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抬头操着浓重的江淮口音对易枭道:“小易,你辛苦咧!”
易枭陪笑道:“彭姐,我就坐个车而已。您肯帮忙,我们真的非常感激!”
女人看了眼老季,站起身道:“我和老季那么多年朋友了,他开了口我们肯定得帮忙呀!小易,你们坐会,我去找领导们签下字,争取上午就给你们办出来!”
易枭起身表达谢意,目送着女人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彭姐领着另一个中年女人回来,引荐到:“小易,这是我们财务部的黄姐,你负责给你们付钱。”
黄姐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易枭招呼,便开口问道:“这笔钱你们急用吧?那给你办银行汇票吧,今天拿回去明天就能用了,电汇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到。”
易枭迎合道:“那太好了,就是辛苦黄姐您来回跑。一会我们开车送您过去。”
临近中午,易枭终于从黄姐手上接过了这张万众期盼的银行汇票,任务即将圆满完成。为表达谢意,易枭便让老季代劳,邀请彭、韦二人一起吃了个便饭。
用过午餐,把两位姐姐送回了单位,正准备返程,却不料还有一个隐藏任务。老季告诉易枭,昨天老贾给他去了电话,说如果顺利拿到了资金,就让他到常去的那家茶叶店买五十斤毛峰易枭他们带回洪州去。
在茶叶店门口,趁着老季进去买茶叶,易枭给夏建广作了简短的汇报。夏建广嘱咐易枭返程不用着急,一定要注意安全,把汇票完好无缺地带回来。易、陆俩人把两大编织袋的茶叶搬进了后备箱,和老季道过别,终于踏上了归途。
归心似箭的俩人除了在服务区草草解决了晚饭,未敢逗留,聊天打趣,陆祥新一路狂奔到湖北境内。几个小时鏖战下来,夜色苍茫,陆祥新明显有些困倦了。
易枭见状,便和他调侃道:“小陆,咱俩把这张汇票拿去银行兑了评分咋样?”
“那得一百多万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啊。”陆祥新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又转而暗淡下来,“真要分了,华老板报警,我们跑都跑不赢。”
易枭哈哈大笑:“兄弟,你还真想着分呢?汇票是是对公的,个人兑不了的。”
陆祥新一把方向在硬路肩上停了车,道:“兄弟,你来开一段,我困死了。”
易枭对睡眼惺忪的陆祥新戏谑道:“你不嫌弃我手艺糙嘛?还让我开。”
陆祥新满不在乎道:“哎呀,再糙也比在路边停着强啊。”
换了座,易枭开始掌舵,由于昨天的练习,他这会已经找回了驾驶的感觉,乘客的感受也有了明显改善。不一会儿,陆祥新就安心的进入了梦乡。伴随着一旁有节奏的呼噜声,易枭不但没有疲乏,反倒因新手的高度紧张感而精神抖擞。
一路上,易枭变光警示、打灯变道、加速超车、来回穿插,完全沉浸在风驰电掣的快感之中。过了九江,车流还是密集起来,超车开始变得困难。
前方有一辆大巴,始终保持**十码的速度占住了快车道。易枭在后面错开半个车位,反复切换着远近光灯,示意其让道,好腾出车道让自己超越过去。可不管易枭怎么变光,前车的驾驶员就是站着快车道不放,不给他任何超车的机会。
易枭也真是啥辙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暗暗问候大巴司机的祖宗们。就这么跟了约有十公里,大巴车突然打了右转向灯,变道腾出了快车道。
易枭喜出望外,嘴里却骂骂咧咧,一脚油门下去,便轻松超越了右侧的大巴车。此时,但见前车的尾灯光亮异常,且行驶速度极为缓慢,易枭松开一面油门,一面切换着远近光,提示前车避让。
谁知前车地尾灯也开始明暗闪烁,易枭心中纳闷,见一旁的陆祥新的鼾声已止,便打趣地问道:“小陆,这车的尾灯怎么还能变光呢?”
陆祥新揉了揉眼睛,慵懒地回道:“哪有尾灯能变光的?奔驰都没这功能啊。”似乎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惊呼道,“打方向!刹车!变道!!快打方向啊!!!”
易枭不明所以,但既然车距快速缩短,陆祥新又如此严厉地下达着指令,他便轻踩刹车,来不及打转向灯就向右变了道。
刚并入慢车道,直觉左侧一辆黄色的货车疾驰着擦肩而过。易枭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陆祥新眼中已满是惊恐,开始着了魔似的对着易枭咆哮起来。
“刹车!刹车!快踩刹车!踩死,踩死啊!!”
易枭木讷地望着陆祥新,看到其身后的右后视镜里后面的大巴车正在对他刚才加塞的危险驾驶行为进行变光抗议。转过头,才发现前方的车流已经井然有序地排上了队,而在他的前面一辆13米5的低栏货车已经纹丝不动地趴在原地。
目测车距已经只剩五十米左右了,车速依然维持在一百码上下,易枭开始慌张了,耳道里依然回荡着陆祥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制动。
易枭把右脚放在刹车踏板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踩,车速开始下降,车身抖动着继续往前滑行,但和前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车子越发抖得厉害,最后发动机终于由于转速太低而熄了火。两车的距离不断缩小,易枭执着地死死踩住刹车踏板,希望能及时把车停下来。陆祥新绝望地跳到座椅上,用右手遮住头,期望在碰撞时手臂的缓冲能给自己保下一条命来。
三米、两米、一米,桑塔纳3000的车头最终还是扎进了货车车厢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