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差一点被发现 (第2/2页)
这个女人带他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孤坟,周遭是荒山与贫瘠的旱地,一看就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褚青庭沉默良久,颤声道:“她就葬在此处?”
“圣上认为淮王谋权纂位是大逆不道之举,不配入皇陵,便让荀相国随便寻了一处荒山,草草地将她埋入此地。”
这坟茔前面立着一座小小的石碑,上面写着:淮王李成玉,谋权纂位者。所路过之行人,祭此人如祭大周罪人。
褚青庭摸着这石碑上的字,雪一般的肤色被怒气染红。
“什么大周罪人,简直是胡言乱语!”
他掏出点心,整整齐齐地摆在坟前,又掏出火折子去点燃纸钱。
褚青庭像是对她所说,又像是喃喃自语:“我与你相见于微时,再见竟然已是生死离别之际。”
一阵山风拂过,吹起漫天白纸。
褚青庭看向她,笑容悲戚:“你已经猜出了我是谁吧。”
楼颐如拱手,朝他深深作揖。
“江南道的褚大人。”这前半句坦坦荡荡,后半句却深埋心底:我生前的未婚夫…
她当年被封为淮王后,便匆匆赶去自己的封地。从帝京去江淮的路途遥远,一路上土匪猖獗,还碰上了旱灾与瘟疫,等到自己风尘仆仆地抵达封地的时候,随从已经所剩无几,自己也灰头土脸的,丝毫没有王族的气象。
来迎接的江南世家和各位县官见天子派来的淮王如此行迹,便认为京城的内斗如火如荼,前来的淮王不过是个被抛弃的棋子。
接风宴上挖苦、嘲讽的言语一声高过一声,唯有褚青庭待她有礼有节,还亲自给她介绍江南的风土人情、各州县的财赋情况。
她彼时刚到江淮,各种水土不服,是褚青庭带她走出长安城留给她的阴霾,真真切切看见眼前清丽动人的烟雨江南。
褚青庭上前一步,那双眸子温润若春水。
“那么,你也不必隐瞒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楼颐如苦笑,真实身份?她说不出口。
“下官楼颐如,九品大理寺录事。”
“那追你的士兵,是荀相的人吧。”他笑地莫测。“荀府家兵服饰上特有的纹饰,我之前在淮王的府中也见到过。”
“不过,荀琰为何派人追你?”
楼颐如信口胡诌道:“下官的母亲曾经在淮王府当杂役,不小心冲撞了前来的皇太女,要被处以极刑,所幸被淮王所救。母亲一直对淮王很是感激,我今日去府中就是要寻淮王旧物,给母亲留个念想。”
褚青庭听了,自是半信半疑。
“下官还有一事。”
“哦?”
楼颐如抬起头,那黑墨似的瞳孔如深渊一般,好似深埋了许许多多的前尘往事。
“如若大人有朝一日想与那荀琰分庭抗礼,下官愿尽绵薄之力。”
褚青庭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坚硬如磐石的目光,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沈府,荀琰坐在正堂前,前去追那黑衣小贼的士兵已经回来了一波。
仆从递上来一杯热茶,他抿了一口,语气冷冽:“抓到了吗?”
为首的士兵抱拳跪地,惶惶然道:“那小贼身形矫健,狡猾地很,叫他…叫他给逃了。”
荀琰脸色沉了沉,还未等发作,另一波士兵匆匆来报:“大人,经过查验,那小贼洒的不是毒药,是面粉…”
面粉?
“啪”的一声,荀琰手中的白玉盏瞬间碎成了粉末。他要被气笑了,自己堂堂一国丞相,居然被一个毛头小贼如此愚弄!
“大人,卑职在后院发现了这个。”一个身量矮小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呈上来一只玉佩。
荀琰伸出骨节如玉的手,一只手指勾起那红色绳子。这云纹镂空的玉佩品质低劣,还有碎纹,而且上面打的络子旧的都褪了色,一看就是被经常佩戴的样子。
嗯?上面还有刻字?
他凑近一看,隐约辨认出来一个“楼”字。
荀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握紧了那玉佩,声音阴冷无比:“让户部下去查,哪怕翻遍京中八万户,也要把所有姓楼的都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