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摊牌 (第2/2页)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失恋的打击”。
她被雷声从混沌中惊醒,转身就要闯入雨幕之中,却被周小雨死死抱住:“外面下暴雨呢小姐!”
唐方叹了口气,从床榻上下来,走过洛黛兰的身边:“我去看看孩子们。”
雨水在唐方身上溅开成水雾,却并没有打湿他的衣襟。洛黛兰呆了一会儿,拍了拍周小雨的手示意她放开,转身露出一个笑容,本想说自己没事了,却发现周小雨已经泪流满面。
“傻丫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周小雨抬手抹了抹,才发现自己眼泪打湿了脸颊,茫然地道:“我哭了?小雨心疼小姐嘛!”
……
小雨就像情人的眼泪,淅沥沥下个不停。而暴雨像老天爷的洗澡水,哗啦一下倒个干净。
下午上课的时候,太阳已经重新挂在了天上。被风吹雨打洗净尘埃和老叶的竹林越发地翠绿,水珠挂在竹叶与草尖,折射出美丽的光晕。
“定风波——苏轼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大竹屋的屋山墙上镶着长长的大黑板,唐方将这首《定风波》抄在了黑板上,拍拍手上的粉笔末,转身对着底下坐了一地的学生们讲起来:“你们现在不用懂诗词的意思,只是认一下字。那个谁,张三,你来念一下,我看看有哪些字是没教过的。”
被指到的孩子站起身,苦着小脸仔细辨认起来。唐方也不插话,只用粉笔在黑板上做着记号,随后给生字注上拼音。
这里的孩子最小的也有六七岁,大的十二三岁,学拼音还是很快的,即使是最后入学的,前几天也已经大概学会了,有学得不太好的,唐方也不管,反正后面用到的时候还很多,慢慢来就行。
每个孩子面前都放着个木盘,里面装着沙子,孩子们就用竹枝或树枝在沙子上抄写练习。今天这首词,唐方估计要三四天才能让所有孩子记得每一个字怎么写。
唐方上课也没有钟表可看,他就在尽量维持孩子们的注意力的同时,关注着他们的精神状态,发现注意力不集中的人多了,就停下讲课,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在外面旁听了半节课的温图走了进来,刚想说话,就被唐方抬手打断,递给他两张纸,第一张是声韵母表,用汉字标注了发音,下面一张是实际运用范例,而范例正是黑板上的《定风波》。
“拼音的用法都在这里了,你可以拿回去自己研究,有没有用处你自行判断,不用跟我辩论。”唐方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至于苏轼是谁,这个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没什么名气。”
温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什么可问的,拱拱手拿着两张纸走到墙边,席地而坐。唐方皱了皱眉,没再管他。
第二节课仍是认识这首词里的字,唐方不再讲解,鼓励孩子们有疑问主动提。后来洛黛兰领着周小雨也过来了,唐方想了想,又抄了一份拼音和范例给她们。
他对洛黛兰的出现不是很意外,这个女人坚韧执着,没那么好推开。唐方也并不介意跟她来往,只要不结婚就成,过几年他升二品之后,会出门游历,探寻一些秘境,到时自然会分开——这也是他为何不结婚的原因,既然不带她修仙,那么与其始乱终弃,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在一起,让她跟周小雨过一辈子吧!
第一世的时候,他就没能和洛黛兰真正在一起,而洛黛兰一直到九年后去世也没嫁人,她家里根本管不了她。
至于早亡的原因么,正是因为她母亲院里的那棵鬼树。唐方想想,也是时候想办法去解决一下了,虽然再拖几年问题也不大,嗯,还有洛家二公子洛明的那柄小剑。
下午第三节课开始前,唐方又刷刷刷写了两页纸,分别交给温图和洛黛兰。两页都是一样的内容,阿拉伯数字和四则运算符号、竖式计算方法,这些对于他们并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至于九九乘法表,那东西早就发明出来了,只不过口诀顺序不同,从九九八十一开始,到二二如四结束。
由于最近唐方从头开始讲课,现在学的还比较简单,今天只是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
温图今天过来本就有两个目的,其一自然就是拜访老徐,其二就是看看这个据说教文化课的武馆。
因为听说方唐宗师讲课方式别具一格,出于一种“好心”,过来看看有没有误人子弟。
“确实方便了学生学习。”第三节课课后,温图找上唐方,先肯定了他的变革优点,不仅是拼音、数字,还有黑板和粉笔,随后才提出异议:“只是,若一味地取巧,是否会让学生们轻视了学问,不肯下苦功夫钻研?”
唐方若是仅仅是个穿越者普通人,这时候或许会跟温图掰扯掰扯道理,但他不是,所以他现在就想掰头一下,看看谁拳头硬。
不过,揍小朋友还可以说是因为要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殴打老人就太不讲武德了,唐方只好遗憾地开口劝说:“关你……关卿底事!看不惯你全带走,亲自教。”
温图毕竟年纪大了,养气功夫还不错:“你既为人师表,总要对学生负责。-”
“‘何不食肉糜’就是说的你吧?他们家里穷成那样,供不起秀才十年寒窗的。呵,要不是我这里中午管饭,他们武功也练不了。”
“‘何不食肉糜’是何典故?”
“啧……是说一个昏君,酷爱吃肉糜,有一年大旱,老百姓没有粮食吃,昏君听说以后,诧异地说……”唐方摊了摊手,没继续说下去。
温图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又不是乡下腐儒,很多道理也是明白的,只是出于对学问的尊重才多说那么一句。
最后温图拿着那几页纸回去了,那纸上的字,他看了也是极为惊奇的,这样一个有些“离经叛道”的年轻人,写的字比他这个大儒都要端方,端方到让人觉得唐方毫无任何艺术偏好。
这样的字,很多人能够模仿,但很少有人有这样的习惯,随手写成这样。
洛黛兰是和学生们一起走的,什么也没说。唐方回到老徐的院子,才发现老徐不在,刘大力的行李已经在屋里,人却也不在。
天擦黑时,老徐与刘大力一起回来,唐方一问才知道,老徐已经将刘大力的工作问题解决,出乎预料,不是在原来里正的手下做事,而是直接做里正,而原来的里正反而成了刘大力的手下。
“老徐你还挺有本事嘛!行了,做饭去吧!”
“臭小子没良心。”老徐骂了一句,走到锅灶旁,却发现饭菜已经做好放在锅里保温:“真难得,你还会下厨。就是不知道你做的饭能吃吗?”
“哼哼,我不仅下厨,我还下了药,有本事你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