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遗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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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守门的,墙上的火苗摇曳。不要节外生枝。芬恩斟酌语气、缓慢开口:“我来找老头,他说他女儿给爵爷当织工……他给了我信物。”
几个人对视一眼,浮现出笑意:“就说嘛,锤子哪有活着的道理?”
“你,想玩女人该去那边……在这输光钱可没得玩了。不过没事,到时候兄弟有路子,包你来钱……”
芬恩努力藏起嫌恶,推门进屋。
一个木头杯子当头砸过来,紧绷的神经立刻反应,他抬手打掉。
升腾的喧嚣立刻将他淹没,好像房里头是另一个世界。
隔音真不错。
立刻有几道目光朝他看来,但芬恩迅速混进人流。
屋子里很暖和。隔一段摆一个烤炉,酒保往里面塞柴火。芬恩看的真切,不是那种地上拾捡的枯枝断木、而是拿斧子砍出来的整整齐齐一捆。
一桌玩骰子。几个人就拿酒杯玩。他们倒扣着哗啦啦地摇,玩完了再拿这杯子倒酒喝。芬恩眼看着一个人把骰子就喝下去了,然后那家伙又拿杯子摇,压注,开盖,骰子数一个没少。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魔术?
他听见酒保聊天。“……估计没几次了。上回铲子玩的太狠了,你看他们兜子都是扁的!我就说得慢慢来,难得……”
一桌玩牌。桌首的很阔绰,穿的獭皮大衣。他似乎很无聊,拿钱给桌上盖了一个塔。铜币和纸牌交错叠加,像是国王的城堡,更像神像。芬恩不得不承认他很有艺术天分,也许可以进光照者教会……哦,亵渎。守护神原谅。
“……穷鬼!要么去找桶子,给他们端了吧?也没多少人……
你疯了!那可是当差的……
也没什么嘛,那个什么什么英雄,咱村的那个小弗斯坦,不也挂了……
你听谁说的!人家……先锋团……”
一桌看不出玩什么了。有个男人眼神空洞,旁边一个子都没有。他的手在发抖。
他盯着墙壁半响,突然跳起来,跨过桌子就往外跑。腿一哆嗦一哆嗦的,啪地软倒,互相绊住,整个人直扑扑地就倒在地上。
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从角落走来,提着他软塌塌的身体往外走。
“……然后再……杀了……就算没钱,把那一大堆铁疙瘩卖了……反正是外地人,等别人知道得几个月了……”
打手拉着赌徒,不慎碰掉了铜币塔,哗啦啦散落一地。酒馆顿时喧哗升级,像沸腾的水,每个角落都鼓动着冒出水泡。
獭皮大衣大叫着,不满“穷鬼”们打扰;
瘫在地上的赌徒像是磕了糖,一阵抽动,鱼似的跳起来就跑;
有人挤到别人,立刻动起手,一拳把另一个鼻子打塌,明晃晃的刀刃就亮出来了;
好些人看着地上的钱,就都去抢,横七竖八的躯体堆叠,集束交错的手像羽花的花瓣拥簇,或是家中藏书描述的珊瑚。
酒馆吵闹更甚。但芬恩都听不清了。
酒保的话在他脑海里拼接、回荡。
外地人。
外地佬。
钱,赌徒,先锋团,英雄。
抢劫!
该死的,敌人知道兵力虚弱。但那可是军队,怎么敢!泰勒等人,究竟输了多少,又说了多少!
军人的荣誉何在,做人的守则何在?
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不是军队,而是别的外地人。
——可是,这样一个破村子,
这样一个通信全无的闭塞之地,哪来其它外地人呢?
他顾不上最初的目的了,扒拉开撞过来的人,四下寻找。
告诉我,你们不在!
告诉我,他们不是!
他推开一个宽阔的后背,踢开一个凳子。然后就被挤到地上去,他撑着地努力站起来,一个铜币印在手心,不知道哪一位嘉文的脸对着他笑。
芬恩愈加急躁,努力从人堆里脱出,像渔网里的鱼。可是再大的力气和再高强的武艺,又如何与混作一团的肥肉决斗呢?
越过一桌,不是,越过一桌,不是。
火光摇曳。
到后来,每个面孔都像是队友,每个却又都不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希望看见他们以解脱,还是看不见他们求安心。
嘈杂的声音令他愈加烦躁,该死的地方!该死的外地!他已经越过大半个酒馆,每个人的脸,每块黑暗的角落都写满了罪恶!
就像他从王国边境的云丛来,跨过大半个德玛西亚来到首都脚下这个泥镇子。在沼泽挣扎求生,几至窒息。
终于他看见士兵们。
芬恩快步走上前,俯下身:“赌场的人要你们的命!快走。”
“什么?”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人大着嗓门吼。
芬恩瞄了眼同桌的玩家,他们抱着胳膊冷眼相观。
他强忍怒气,拉起巴托,扶正脸正视对方,
“草,别犯迷糊了!他们说榨不出钱就要命,还说要袭击军营!甚至可能已经有人被杀害了。你们是不是欠钱了?”
巴托愣了两秒,“芬恩?你怎么来了?”他瞧瞧四周,“你?来这种地方?”
芬恩怒极,一拳头给他脑袋打歪。“我是来救你们命的!”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的!”
“他们会给你听见?”
“我……”芬恩两手按在桌子上,缓慢地环视酒馆。
依然混乱,依然嘈杂,人们愉悦地浸泡在酒与骰子的泡沫中。
他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这个酒馆是阴森的丛林,未知的凶险在黑暗潜藏。
它们在看我。
“我只听见一点……赌场不知道我是谁,也许不在乎。”
“也许每个人都知道要害军营。除了你们这桌,别人都不藏着掖着!”
泰勒笑。“嘿!也许我们的大少爷有被害妄想,就像营地里不碰酒,害怕咱们的酒有毒?或者守着他那破烂,做梦都怕我拿他那宝贝剑,砍掉脑袋!”
你们那变质发酸,发酵不完全,不知道从哪走私的破酒?
在军营里违反军令喝酒,我没举报已是足够……枉我还来救你们!
芬恩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可以试试,随时。”
“看看我的剑利还是赌场的斧头硬。”
“嘿,闭上你那张臭嘴吧,泰勒。”巴托推开他,然后对着芬恩,“你是认真的?”
芬恩站起身,不说话。
几个士兵也有点慌乱,他们凑过来,“我们就欠了一点钱。真的。”
“欠三个银子儿不坏规矩,是吧?”
“上次,呃,哪次来着,维罗斯那儿是三个不算过界吧?”
“里索斯是两个,我记得。”
“多恩霍尔德的金鸽场欠一个金盾都不算事呢!”
他们搭上芬恩的肩膀,“嘿,兄弟,别担心,我们能还上的。他们不会坏规矩……”
芬恩强硬地拍开他们,他短促说,“和谁说过是士兵。”
泰勒不满地翻个白眼,“得了吧,我们说啥你也要管?你可真是个……”
他突然闭上嘴。因为芬恩稍稍掀开斗篷。黑暗中一道闪光。“喂,你不会……”
“也许,也许喝了酒就和谁说了,基本没提啥……而且都是守门的,酒友啥的,还有妓女,他们啥都不懂……”
“军队的情况,位置、装备、人数——他们知道多少?”
“没,应该没吧。兄弟,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他们已经杀过人了!”芬恩低吼。“不走,那就再见吧。”
几个人放下酒杯和筹码,烂醉的几个还舍不得又把剩下的喝光。芬恩走在前面,留意着同桌的其它人。
他们只是看着。
芬恩把士兵的筹码推给他们。“别多管闲事。”
于是士兵们穿过人流,路过倒下的桌椅,绕过躺着的烂醉的躯体,路过獭皮大衣。
——他重新垒了一个钱币塔,更高,更富有艺术气息。像是传说中的禁魔巨像。他又开了新的一盘,正神气地指示仆从下注——刚招收的仆从。
再往前走,他们看见那个想要逃跑的男人,他坐在桌旁,哆嗦着下注。
芬恩自语:“他还敢?”
泰勒扒着众人肩膀移动到队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委。“少根手指,罚完就事了呗。”
芬恩瞟他一眼,沉默难掩震惊与怀疑。
“是的,是的。你猜的没错。”泰勒狞笑着指给他看,
“看着胳膊上的绳没,他刚借了笔大的,赌注可能是全部家当,老婆孩子……而绳子捆的东西,是预支的惩罚。我们该感谢你吗,大少爷?让我们免受这个结果?”
芬恩恨透了这个恶心的家伙,扭头问其它人,“你们也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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