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惩戒 (第2/2页)
说着他被元衡扳过身子。
“既然殿下知道了,又怎么算偷?”
夏侯雍心跳加速,羞赧得无地自容,只能耍赖。
“好啊你,还强词夺理了。”元衡一把跨过,撑在他直挺挺的身躯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谁让你偷亲的?还让不让我睡了?”说完拧他的脸。
如果她真的生气,他已经跪在床下请罪了,他听得出她在玩笑。
“另一个我在心底主使的,他迫切地、渴望地将日日夜夜都缠绕着我的情感宣之于口。”
他不再用身份和等级压抑他的内心,想放纵一次。
夏侯雍仰面,伸出一只手贴上元衡的脸颊。
暗夜中被礼教和规矩束缚的自我,最真实的自我,最容易从心牢之中逃逸出来,在充满荆棘和顽石的道路上奔跑。
她听明白了。
“关你几天怎么样?让心底的狂妄、真实、感情充沛的你冷静冷静?”元衡说完伏下身,贴在他胸膛上,“既然这样喜欢,我要看看你过几天见不着我,会不会疯掉。”
“来日这样长,五天算什么,是不是?”她闷在他胸膛上直笑,“那你今夜要好好和我道别才是。”
这就是元衡对他告白的回应,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个打情骂俏的小游戏。
“殿下现在又不困了。”他抱住伏在身上的元衡,暖意和柔情自心底升起,逐渐沸腾。
再没有什么比一腔真情得到她的正向回馈更令他满足的事了。
这几个月来,夏侯雍很清楚一件事,就是她从不压抑自己的**。“发乎情止乎礼”并不是她的风格,是她想做的事,就张扬热烈地去做。
他无法断定他是原先就喜欢这样的人,还是喜欢她之后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样的风格。
此时的她还为这样突如其来的真挚、热切的表白而欢喜,她还没有明白一个男人的爱并不应当成为女人自鸣得意的资本。
——
这五天对于元衡来说是极为轻松的,寸山河里的桂花开了,她吩咐侍女们去园中摘了桂花,后厨的厨娘做了桂花糕等膳食。
元衡甚至与佩姨玩笑,若是皇帝封了宅邸,连菜贩都不让进,那就在园中开辟菜园自给自足好了。
而“闭门思过”的夏侯雍,待遇甚至不如桂花,除了日常送饭之外,简直无人问津,谁都不知道他关在房门里做什么。
五天期限一过,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让侍女通报了。
归凤楼中,元衡坐在主厅之中,身侧是一对足有一人高的鹤型香炉,背后的屏风是巨幅名家山水画作。
她低头喝了一口桂花茶,香气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放置茶杯之时抬眼一看,夏侯雍左右手各捧着数个卷轴,出现在眼前。
“嚯,你这样子就像是街市上以贩卖字画为生的书生。”
元衡示意昙影,昙影便去接。
“臣历时五日,夜以继日,通宵达旦,终于将朔州全境地形图绘制完毕。”夏侯雍很恭敬,伏在地上。
“我现在画云州,下一步就是绘制与云州接壤的朔州。你倒是会投我所好。”
即使他手上没有县志和流传在外的地图,朔州山水也是他了如指掌的,光凭着记忆就能在纸上挥毫笔墨,毕竟他出身于朔州军。
夏侯雍伏在地上,听到元衡满意的笑声,内心有些许得意。这五天,他日日夜夜就是为这件事而奋斗,讨她的欢心。
他并不觉得辛苦,能替她完成一部分她一直想完成的事,最终他的努力的成果将与她的成品归结为一处,这一点给他带来无尽的喜悦。
元衡展开画卷,图文清晰,内容准确。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的临帖,他的字变得规整许多,隐隐显现出风骨,可见下了苦功夫。
她吩咐昙影将夏侯雍所绘画卷般至琅嬛水阁,与之前绘制完成的收集在一起。
“起来吧。”
元衡走近他。他眉眼之间有疲惫之态,眼皮略微浮肿,眼圈略带青灰,但连夜的笔耕不辍并没有吞噬掉精神,他此刻神采奕奕。
“钧和,你说我该怎么赏赐你,比如,把与朔州接壤的赵土也一并画了。”
她的手还伸不到北赵那边去,可是万一边境烽火起,总不能一无所知,夏侯雍你真是有用。
她倒是想起崔纯了,当年他因小事惹她不快,他费尽心思传递诗文入宫求得她原谅,并非不用心。但现在看来诗文不如地图更有实际意义,所以想要讨她欢心、正中下怀,有心还远远不够,更要有能耐。
夏侯雍看到她脸上玩味的笑容,哪有赏赐是让人继续干活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就是她对自己认可。
“是,臣定竭尽所能。”
“看看你,这样疲惫,速速去休整。”元衡捧起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这算不得什么,不值得殿下挂怀。”
他看见她眼里的怜惜,心中温情流淌,将她缓缓搂入怀中。
这五日,若是没有夜以继日的忙碌,又怎么会捱得住相思之苦?
自这一日起,二人之间的情意愈发缠绵,而他不知道正是日后的自己,亲手将这一份他梦寐以求的甜蜜葬送,给他召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