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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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嘉乘着夜色离开了这间黑店，驾的就是那个客商的马车。幸好这天晚上天气还算晴朗，这大路又是在一片开阔平坦的原野上。借着月光看清道路并不太费劲。莉嘉就这么往北又走出了差不多十里路，才把马车停在路边上歇息。那客商的马儿已经几乎累得快口吐白沫了，莉嘉赶紧给他喂足食水。然后自己才钻进车斗里，盖着帆布侧躺着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又接着启程，走到黄昏时分才到了一处大镇，唤作索巴。黑袍法师说过这个地方，此处离巨龙森林已经不远。远远看去这索巴镇也如木篱村那般用木栅栏将镇子完全围起来，不过走近一看这木墙又比木篱村的高大结实许多。木墙外还挖了壕沟，挖出来的土夯实在壕沟内侧，一根根原木组成的木墙就紧密的排列这些土垒上。壕沟底部还插着削尖的木刺，只是看上去缺乏维护，泡在烂泥水洼中许多都已经腐坏了。

这城寨的入口处还立着一个高大的哨塔，大门口还有几个土兵执勤。只是看上去纪律松懈，几人围坐在一旁闲聊说笑，行人往来自如。莉嘉架着车过来时也不过是多盯上几眼，问也不问。

莉嘉来到镇上，先是打听清楚了钱币兑换商的位置，把车上的大袋银币换成金币方便携带。然后又去典当行把从修道院里带出来的那些踏扁的金银法器换成钱。走完这一圈，莉嘉身上光金币就足有一百多枚了。此时莉嘉已经换上了男人的衣服，那个瘦弱的青年身材与莉嘉相近，莉嘉碰巧找到他的换洗衣服变换上了。腰上还挂了把短剑，头发也用剪刀减成了利落的短发。虽然还是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女性，但看上已经去颇有个冒险者的意思了。让人看了便想：既然人家敢出来行走，总是有几分本事压身。倒也叫人轻易不敢小觑了。

莉嘉来到镇上的一处酒馆，叫人来卸了车马，进门想要个单人房间，却被告知单人房间已经住满了。无可赖何只能要了个两张床位的双人房。放了行李后，便下楼来叫了一些吃喝。这镇上大店人声鼎沸，也不怕有人敢下药。算一算，光这两天也陆续杀了六个人了，特别是昨天用草叉捅死那个倒霉的路人之后，一种奇异的力量感充斥心头。可能因为前面五个人多少都算是在危机之中自卫出手，而最后一个却是不折不扣的谋杀。那让人感到自己拥有一种能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摆脱了在现场的紧张感之后，一种掠食动物般的自信心就油然而生。

虽说莉嘉自幼长在修道院中，并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但是僧侣生活单调乏味，一些像莉嘉这样的年轻修士就总免不了对外界好奇。去酒馆谈天说地，听诗人演唱英雄故事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读一读相关的文艺作品，姐妹间口耳相传一些奇闻异事，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正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真要说起来，莉嘉对这世界的了解倒比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农民多得多。

所以现在她便走到吧台前，大大方方的掏出一枚银币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酒保撇了一眼，不动神色的就把它揣进了兜里。

“老板，请问这里能雇到冒险者吗？”

“你要几个人？人少还能找找，要是人多的话在这镇上可能不太好凑。”

“为什么？”

“因为在这段路上还没什么危险，对冒险者来说工作的机会比较少。不过如果你再往北走一天的路程，在巴利斯凯尔桥那里总是有许多等待工作机会的冒险者。因为过了蜿蜒河往北的路就十分凶险，它从满是怪物的巨魔山脉和至高荒原之间穿过去，没有至少一打全副武装的护卫就想平安通过这个地区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常年都有许多行商聚集在桥头组成临时商队并合伙雇佣冒险者。”酒保回答说：“如果你是打算北上的话，去那里打听打听准能成行。一条龙服务。”

“可我不是想北上”莉嘉说道：“我是想到巨龙森林里面去，一个离蜿蜒河与蛇尾河交汇处不远的地方。”

“你去哪儿干什么呢？”酒吧瞪大眼睛说道：“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好吧，准确的说是就我所知那地方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些怪物还有龙。”

“龙？”

“是的，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叫它巨龙森林呢？而且你如果想要找人带你去那儿，不管你是想去找巨龙的宝藏还是干嘛，你可就来错地方了。这镇子是最不可能找到这种家伙的地方。”

“为什么？”

“你是外地人，可能不清楚。但本地没人不知道这件事的。这是件真事，就发生在三百年前。三百年前有一条巨龙从森林里跑出来袭击了镇子，它把整个镇子的人全都给掳走了。当时镇上可也住着几百口人哩！一夜之间全没了。就只有当天在镇外看地的四个庄家汉躲过一劫，并目击了事情的经过——先是一条巨龙从天上冲下来，像撕碎纸片一样撕碎了村庄的栅栏。然后一群怪物士兵冲进了镇里，居民都被看押着走进了森林。而巨龙就在旁边监视着——没人知道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就算我们现在这些本地人，祖上也都是后来才陆续搬过来的。镇上的居民没人敢去招惹森林里那些巨龙，非但如此，我们实际上也禁止有人这么做。至少是不能从我们镇上出发。要是把什么龙激怒了，再把我们也给掳走了怎么办？”

莉嘉听如此说也只得作罢。打算明天一早再去那个巴什么凯子桥看看能不能雇几个冒险者。

“那从那座桥去到蜿蜒河与蛇尾河汇流的地方驾车大概需要走多久呢？除了森林里的龙之外那附近还有什么危险吗？”莉嘉想想又打听道，一个银币不问详细点可就太亏了。

“往那方向上也没路，地形也不怎么平坦，马车肯定是开不过去的。你要想去那里只能步行或者骑马。要说危险的话，据说往上游走，河流两侧和林子里常有熊地精出没。更深处则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地精据点。没人去过那地方，至少是没人去过而又平安返回。不过那些大地精偶尔会乘船到巴利斯凯尔桥进行交易，所以人们知道那上游是有一个大地精城寨的。”

“唔……”听酒保如此说，莉嘉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就在这时酒馆的女招待却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女士，那边那位小伙子说……”女招待说着往大堂里遥遥一指：“他看见了你的短剑，说或许你认识他的朋友，三岔路口酒店的老板莱克。他想请你过去喝一杯。”莉嘉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见一个单独坐在桌上的男人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莉嘉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短剑，确实剑柄和剑鞘做工颇有些精致，并不是粗制滥造随处可见的大路货。当时自己也正是看中它漂亮才想留下防身的。没想到竟在这件事上大意露出了马脚。

莉嘉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站起身来走到到他那张桌子哪里，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莉嘉冷着脸说道。坐在他对面的也是个身材不高的青年人，大概不到三十岁年纪。虽然蓝色的兜帽盖住了他大半个脑袋，但这一点并不难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浆洗得干净，但也明显陈旧退色了。看起来也并不像什么有头有脸吃得开的人物。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他举了举双手说道：“这把剑对莱克来说可是意义非凡，你既然拿着它，那相信我们的这位朋友只怕已经去跟克兰沃报道了吧。”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莉嘉决定先装装傻。

“你这件外套，也是那个小个子丹弗斯的。我常看他穿着错不了，连缝补的地方都一样。因为你这身衣服，你刚一进镇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那位朋友过来了，想上来打个招呼，但没想到一看竟不是他。我本以为只是个巧合，但紧接着我便注意到了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