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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2/2页)

她在心中这般盘算着,眼见着穆夫人就要踏出庙门,正打算咬牙追上去时,突然转眼瞧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将水壶给我,阿娘渴了,要喝水……你这孩子,抓着水壶做什么,唉,莫要将水给弄洒了……”

在女子不满的斥责声中,那个孩子虽然没有言语,可却还是在争执中愤怒地将水壶往一旁一甩。

恰好,开着盖子的水壶被扔到了正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穆夫人身上。

只见被砸到她身上的水壶最终掉在了地上,但她的衣裳却湿了大半。

瞧见这一幕,方才还心生疑惑的许长恒立刻了然,连忙躲到了一旁。

因为那对将穆夫人衣裳弄湿的母子正是李锦合与她的儿子云念清。

她原本只是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余光却瞥见有个人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瞧过去时,才看清那是安川。

见她留意到了自己,他转身朝寺庙的内院走去,示意她跟过来。

听到李锦合正在忙不迭地向穆夫人致歉,并请她去斋房换衣裳,她便抬脚追安川去了。

他们躲在了东跨院的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压低了声音问他道:“安捕头,云大夫人怎会来帮忙?”

安川不似她那般谨小慎微,声音平常道:“她看出来了,但并不知穆夫人是谁,只是知道我们也找她身上的一块玉佩。”

原来如此。

既然云念清当时的喊声突然停了,那便说明她那时便也认出了自己来,而且知道他们此来飞云寺并非单单为了游玩而已,而是有更要紧的正经事。

但因着云念清的那一声“捕快哥哥”,她也能猜到他已经坏了他们的布局,便想要帮他们一把,以弥补自己儿子的过失。

没过多久,李锦合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前面便是斋房,如今那个院子里只有我们母子二人住,这位姐姐莫要担心。”

虽然未曾听到穆夫人的回应,但听脚步声,并非只有李锦合与云念清两人。

直到脚步声又消失了,他们才悄然从东跨院现身了。

陆寒守在西跨院的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一副“莫要惹我”的凶相。

但安川却似是看不见他一般,抬脚停在了附近,仔细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又过了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是云念清跑了出来,他扬起小脸儿对她着急地道:“我娘在里面敲桌子啦,她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进去啦,捕快哥哥,快点快点。”

李锦合陪着穆夫人进去换衣裳,让儿子守在外面,敲桌子便是他们约好的一个信号。

陆寒立刻抬脚,想要进去,但却被云念清给拦了下来:“陆叔父,阿娘说啦,这件事与咱们家无关,不让你掺和进来。”

神色微微一沉,陆寒只能止步,又默然地重新站回了原地。

而她已经随着安川进了院子,这里的布局与他们所住的东跨院并无二样,也只有四间屋子,而如今唯有一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定然便是李锦合住的屋子。

在门口站定后,安川抬手,轻轻地叩了叩门。

“是谁?”

虽然在这间斋房暂住的香客是李锦合,但传出惊问声的却是穆夫人。

李锦合并未回答她,而是直接打开了门。

在门开的刹那,已经换上了另外一件衣裳的穆夫人正坐在桌案前,很快,她便认出了门外的他们,原本只是惊疑的脸色登时煞白,惊然站起:“竟是你们?你们不是已经回南和县了吗?”

许长恒随着安川走进了屋子,从李锦合的手中接过了一个荷包,正是之前穆夫人在前殿院子里拿出来又放回去的那个。

似是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竟在旁人手中,穆夫人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对她招待周全的李锦合,脸上尽是惊愕与失望。

李锦合转身,颇为愧疚地对她施了一礼,道:“这位姐姐,你我本素不相识,原本我不该诓骗于你,又私自动你的东西。但是,我是李家的女儿,自然希望李家不受冤屈,此番冒犯,还望海涵。”

原来,虽然安川并未对她说什么,可她还是猜到了这件事与穆小公子的死有关。

言罢,她对穆夫人又行了一礼,牵着云念清的小手出了门,并将门关上。

里面,此时只剩下了穆夫人与他们两人。

有些木讷地看了看她手中的那个荷包,穆夫人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喃喃道:“看来,你果然还是看见了。”

她说的,应该是安川瞧见她摔倒的那一次。

安川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瞧见,只是你的心虚在作祟而已。”

倘若她不心虚,没有设计陷害于他,那哪怕他们并未离开肃岭县,也怎么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许长恒低眼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心中甚为酸涩,哪怕还未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可穆夫人显然已经给了他们答案了。

“我也想到了,但我赌不起,你们一日不离开,我便一刻不得安宁,”唇边漫开一丝苦涩,穆夫人无力地道,“我不愿被动,宁愿冒险一搏,果然还是失败了。”

安川微微侧头,对身边盯着手中荷包兀自发愣的许长恒道:“打开吧。”

回过神来,她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适,将手探进了荷包。

手指触到了一丝冰凉,正是玉器,她不由身子一震,又愣了愣后,才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果然是一块玉佩。

而且,上面的花纹夹缝中不仅藏着一些油彩,还明显沾着血迹。

看来,在拿到玉佩后,穆夫人并未清洗,而是直接放进了荷包里。

“这玉佩,我虽然只藏了几天,可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般长,我不敢把它放在屋子里,怕被下人丫鬟瞧见,只能日日夜夜地都带在身上,可不过只是跌了一跤,它竟还是跑出来了,”喉口突然发出了一阵古怪而凄然的笑,穆夫人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是呈善阴魂不散,他恨我,故而不肯离去……”

她不仅不敢将他生前每日都佩戴的玉佩丢掉,甚至不敢擦掉上面他的血迹,仿佛只有这样,死去的穆呈善才不会真的离开。

屋内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唯留她悲伤的叹息。

过了片刻后,安川先行开口打破了安静,道:“穆夫人,你是如何行凶的,又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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