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2/2页)
愣神片刻后,吴映雪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反问她道:“你的意思是,赵勤换了夫人?!”
“没错,”她颔首道,“而且他的这位夫人来历非凡,她娘家杨家在京城本就是名声在外的官宦世家,而她父亲原是个战功赫赫的武将,卸甲后被封为武平侯,从此杨家更是风光鼎盛。但后来她父亲病故,而她的兄长也因意外故去,杨家才开始衰败,赵勤便是那时入赘杨家的。”
“入赘?!”吴映雪更为惊愕,拍案而起,“他入赘到了杨家?那何姐的堂姐呢?他的发妻呢?他们的孩子找到了?”
许长恒知道她最为厌弃薄情寡义的男子,伸手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先坐下:“你先听我说。”
重重落座后,吴映雪忍着满腹的怒气,疑惑问她:“难道他还有苦衷不成?”
她摇摇头,道:“听说,杨家的人都知道,他虽成过婚也有过孩子,可他的孩子已经失踪了,他的发妻也早就重病而亡。”
吴映雪浑身一震,原来他并非因为贪慕虚荣而抛妻弃子,而是因为他的妻儿已然离开了他。
“这么说来,”她不可思议地颤声问道,“何姐的堂姐已经过世了?”
“嗯,我打听过了,不仅杨家的下人,就连他如今的夫人也都知道他曾为了他的发妻还俗入世,”她轻叹一声,道,“听起来,赵勤并未向杨家隐瞒过他的过往。”
也就是说,既然他对杨家坦然相对,那他所说的其他事也很可能是真的,包括他的孩子仍不知所踪,他的发妻已然亡故。
刚听到这些事时,她也曾如吴映雪一般心情难以平复,哪怕她们与赵勤何筠无亲无故,也不愿她落得这般凄凉结局,更何况她还是何姐的堂姐。
“所以,何姐的堂姐为了他抛弃了一切,最后却落得个骨肉分离客死他乡的下场,而他却凭借着一副好皮囊又娶妻生子还踏上仕途前途无量?”心底浮起丝丝寒意,吴映雪难以置信地反问她道,“凭什么他这般好命?我怎么觉得,他所说并非都是真的。说不定,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发妻,甚至还可能害死了她?”
“你说的这个可能,我也想过。”她犹豫片刻后,道,“可是杨家在京城是何等地位,虽说赵勤是入赘的,不可能承袭杨家的侯爵之位,但听说皇帝开恩,不仅这么多年来一直重用他,而且还允许荣国夫人兄长的儿子过继到他的膝下并改姓为赵,这是何等大事,若是赵勤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京城又怎会容他。更何况,我听说荣国夫人是在他的亡妻故去后才遇到赵勤的,他又怎么提前知晓妻子死后自己便能飞黄腾达呢。”
吴映雪不以为然地反问她道:“也许是他掩盖得好,故而才能瞒天过海,你也身在衙门,难道还没见过作恶多端的恶人逍遥法外吗?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你想想,他不过是个还了俗的出家人,不仅无权无势无钱财,而且还背负污名,若没什么心机手段,如何能攀上那样一等一的权贵人家?况且杨家还不介意他曾丧妻失子。”
她哑口无言,毕竟的确有人有的是能瞒天过海的手段,这还是她们刚刚经历过的事情。
吴映雪怒火难抑,不屑道,“刚才我还以为他有多深情,能为了一女子弃佛道毁名声,即便被人不齿唾弃也是敢作敢当的汉子。毕竟若是他能一生一世真心待她,也不算辜负了她为了他所做的一切,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变了心。即便她那时是真的亡故了,即便她的死的确与他无关,但他那么快便另娶她人,难道还不是薄情寡义吗?说到底,只怕他做和尚时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事实上根本是六根不净心思龌龊,这才只见了她一面便起了色心,甚至以此为借口还了俗。哼,明明是他自己受不了那青灯古佛,却连累得一个无辜女子众叛亲离客死他乡,可他却享尽荣华富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死,真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
她骂得慷慨激昂,许长恒只默然听着,既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甚至也是她曾想过的,又觉得有些事不必如此偏激,毕竟所有的事情不过道听途说而已。
她劝道:“你先莫急,我还听说,他这些年仍一直在找他那个孩子的下落,杨家的人也对此事并不避讳。也许,当初他入赘杨家只是为了能借助他们的势力,好早些找到他与何筠的孩子而已。”
吴映雪的神色微微松了松:“倒也有这种可能。”
毕竟若是何筠当真病死了,那她的遗愿应该也是让他能早些找到孩子吧。
她又接着道:“无论他是薄情寡义还是狼心狗肺,最要紧的是何筠的下落。但你也知道,何姐都已经与他见过面了,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何筠死得不明不白,如何能对他善罢甘休?”
吴映雪愣了愣,登时平静了许多,认同地点头道:“这倒也是,何姐不知比我聪明多少,我能猜到的她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其实,”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对吴映雪全盘托出,“我还听到了另外一种说法。”
在另一种说法中,赵勤与何筠的命途更是坎坷了。
南监里的那个老衙役说,在传言中,在两人搬到永县后,因着家中窘迫败落,赵勤又没有养家赚钱的本领,何筠很快便嫌弃了他,并背着他偷了别的男人。而且,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很可能也是她的那个情夫的。
后来,为了彻底离开他,她便让她的情夫先抱走了孩子,然后在与他找孩子的时候趁机甩掉了他,与她的孩子和情夫远走天涯了逍遥快活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了全身,吴映雪听后心底生寒,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竟然还有人这么说?”
“那个老衙役信誓旦旦的,说她的情夫便是他们的邻居,而且是和他们的孩子时失踪不见的,直到如今都没有回过永县。”她心中却不以为然,道,“不过,也许那个所谓的情夫便是个拐卖孩童的人贩子,什么通奸背弃不过都是他人臆想而已。”
吴映雪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松了一口气:“对,一定是这样的,什么情夫什么通奸,不过是一出事,那些人便将想法子将所有责任过错都推给女人罢了。”
她拍了拍吴映雪的手背,让她先平复心情,又问道:“那你娘这两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曾提过何姐吗?毕竟当时她也在场。”
“没有啊。”吴映雪摇摇头,又补充道,“不过我瞧着我爹又老实不少,怕是又被我娘给教训了一顿。”
“她们两个见面便要掐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本就很难得,这件事只怕还另有内情。”她沉思片刻,突然抬眼问吴映雪道,“你方才说,何姐提起过何筠,还说自己害了她?”
“是啊。”吴映雪也纳闷道,“不过她后来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哪里透着蹊跷,但还是劝吴映雪道:“无论如何,只要何姐和你娘能相安无事就好,你最近也留心些,看着点她们。咱们招惹了那些凶神恶煞,只怕近日衙门不会太平,正是多事之秋,咱们最好还是莫要节外生枝,这些事情以后慢慢查清便是。”
虽同意了她的话,但吴映雪突然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问她道:“我听说何姐之所以满州地开浴汤铺子,是为了方便她找什么人,而且有人总说我娘和何姐之所以反目成仇,是因为一个男人。你说,他们说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赵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