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第2/2页)
薛二嘟囔:“是我,我也睡不着,万一没考好就会被爹揍,睡得着吗?”
薛忠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浑说什么,安子和你能一样。”打坏了还得吃药,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你们别围着了,让安子快些吃粥,吃完赶紧去候场。”
王晏之安安静静的吃粥,神色有些恹恹。周梦洁把如意拉到一边,小声问:“昨晚上让你逗他开心,做做心里疏导,你没照做啊?”
薛如意一脸无辜:“有啊,表哥昨晚上笑得可开心了。”
“那他还这样?”
薛如意:“估计是考前焦虑。”
薛忠山凑到周梦洁跟前,担忧道:“我们是不是给他太大压力了,瞧他这模样写字都费劲,县试要连考四场,他熬不熬得住?”当年他关在那小隔间里就差点憋疯了。
薛大凑过来:“我问过他了,他说没问题。”
清晨雾蒙蒙的,路上不少人行色匆匆,其中不少赶考的书生。
王晏之依旧神色恹恹,坐在牛车上一路支着额闭目养神。薛家五口忧心了一路,时刻担心他还没进考场就晕了过去。
考试在县衙的礼房进行,主考官为本县的县令,县丞和教谕为副考官。
他们到达时,县衙的门还未开,门口聚集了不少送考的家长和应考的学生。
像薛家这样全家出动的还是头一个。
他们一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除开容貌不论,如意楼最近实在太红火了。
甲班的几个学生用胳膊撞了撞沈修,示意他往这边看。沈修看见王晏之和如意站在一起,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当即带着几个人直接走过去,声音大到府衙前等候的人都听得见,“周安,就你这风吹要倒的模样来还应考,中途肯定会被人抬出来。即便撑过四天也不一定有好成绩,要不趁现在回去躺着得了。”
薛如意立刻挡在王晏之前面。
沈修一群人嗤笑出声:“哈哈哈,整日就知道躲女人身后的病秧子赘婿,考什么功名,回家生孩子得了。”
薛如意气鼓鼓的叉腰要动手,王晏之拉住她的手,掀开眼皮瞧了沈修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连病秧子赘婿都考不过的残废有什么资格贬低别人?”
“你!”沈修怒目。
王晏之眸里极尽鄙夷,看得对面火冒三丈。
这人就是有这种本领,虽看上去消瘦病弱,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所遁形。
“你别得意,考场上见真章。”
薛家人集体看向沈修受伤的手。
沈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躁道:“我伤的左手,左手!不妨碍写字。”
薛二凉凉道:“哦,左手啊,要是考得不好还能赖手疼,这下没办法了。”
沈修周围的人闷笑。
他张牙舞爪正想发作,只听得铜锣声响,县衙的门开了,一大列官差跑出来吆喝道:“开考了,所有考生自觉排队,依次进场,不该带的东西别带。”
薛忠山道:“安子,别紧张好好考,心态最重要。”
周梦洁:“还是很紧张就多做深呼吸。”
王晏之:“……”他现在很困。
所有考生立刻自觉排好队,挨个检查进场。撩衣服,撩帽子,上下摸个遍,严格程度比高考不差。
薛家人集体啧啧两声:“辛苦安子了。”
林文远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冲薛家人打招呼。见如意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被搜身的王晏之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出声安慰:“如意别担心,就算周兄这次没考好,明年还是有机会的。”
薛如意掰开他,目光还是直直的盯着不远处,蹙眉道:“怎么搜身还要摸臀部?”
林文远眸光暗了暗。
薛忠山宽慰女儿:“这很正常,当年你爹鞋底都翻给他们看了。”
县衙的大门关闭,县令、县丞、教谕带领所有考生拜完圣人,宋教谕宣读考试规矩后,县试正式开始。
县试要考四场,第一天考帖经,类似于现代的填空题和默写。
王晏之进去写了个名字,就开始趴在考桌上休息,午后起来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睡,睡得不尽兴,干脆躺倒里面的小榻睡。
对面的沈修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王晏之两眼,心里鄙夷至极:呵呵,就睡吧,睡不死你。
巡查的沈县令凑过去看了两眼他空白的卷面,嗤笑出声扭头走了。只有宋教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想上手去揪他了。
要收卷的前一个时辰,睡饱的王晏之堪堪醒来,伸了伸懒腰端坐到考桌前,开始执笔考试,等到考官把卷子收上去的前一刻王晏之恰好停笔。
第二天考墨义,主要是围绕经义及注释出的简单问题,通常会截取四书五经中的篇章和句子要求对答注释。
王晏之上半场答了一个时辰又开始睡觉,这下是直接睡到考官收卷都没醒。
第三场,第四场都是如此,沈修越看越高兴,觉得这人铁定落榜。坐在上首监考的沈县令侧头朝宋教谕调笑道:“时常听你夸周安此人,今日一瞧不过尔尔。”
宋教谕也很郁闷。
第四日傍晚,考生依次出考场。薛家人又集体来接人了,看到王晏之上下左右瞧了好久,惊奇道:“精气神倒是好了不少?”
跟出来的沈修大声嘲讽:“那是当然,周才子在考场睡了四天,精气神能不好吗?”
周围的考生全部哄笑。
只是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几天后放榜,王晏之居然高居榜首,成为青州县的‘县案首’。
而沈修居然是最后一名,称之为‘截尾’。
薛忠山看了好几眼榜首的名字,确定是周安后,哈哈大笑起来:“安子,你第一!”
薛大、薛二脸上都是喜气,连如意眸子都亮晶晶的。
在场所有来看榜的书生都齐刷刷看过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要知道王晏之在考场睡了四天的壮举早就传开,他们还笑话了许久。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们自己。
最后‘截尾’的沈修脸红脖子粗,尤其是王晏之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在众人的恭喜声中灰溜溜的跑了,回到集中又被沈县令拉去训话。
问到他缘何考得如此之差,沈修随口答了一句‘手疼’,然后另只手也被沈县令打折了。
如意楼之前就经常搞活动,王晏之得了县案首,这么好的名头怎么能放过。
于是乎如意楼拉出横幅:本酒楼推出‘元气宴’,本店县案首必备宴,凡订宴的客人送高升酒一坛。”
青州县有读书的人家都趋之若鹜,没银子也得想办法弄一桌。
这是县案首时常吃的宴席,不求他们儿子来年真能得案首,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一时间,如意楼从早到晚都爆满。
对比对面的云香楼要多惨淡就有多惨淡,短短一个月他们已经到了亏损的地步。
秋掌柜第一百声叹气后,跑去找县令家的公子沈修想想办法。哪想却被告知沈修考得太差,挨了县令大人好一顿打,这几日都被拘在家里读书呢。
秋掌柜一咬牙决定来点狠的。
连续几日生意爆满后,薛家几人累得够呛,盘点时看着银子又心满意足。
薛二感叹:“现在终于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啥意思了,安子考个县案首比我们努力促销还管用。”
“安子,你是怎么做到睡四天还能高中案首的?”
薛家人齐齐看向王晏之,王晏之温和一笑:“大概是题太简单了。”他十几年前就是名动京师的解元,县试对他来说就是满级选手重回新手村,能不容易吗?
薛大轻笑:“出去别这么说,小心挨打。”
薛如意护犊子似的,瞪圆杏眼:“谁敢打表哥,我打谁。”表哥现在就是财神爷,万万不能有差池。
薛忠山道:“这几日大家都累了,明日挂休息牌出去,集体休息一日。顺便再招几个伙计,对了如意,今早二丫来找你,她明日成亲,问你有没有空回去吃喜酒。”
说起林二丫,薛忠山就想到林婆子,顿时又来气了:“你不去也不碍事,省得林婆子又发神经。”
林二丫虽然经常怼如意,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没有一点情分是假的。
她道:“吃酒就不必了,明天给她送一份礼就好。”
周氏道:“这样也好,明日就让安子陪你回去一趟。”
次日一早,王晏之和薛如意回去桃源村,去的时候新郎还没有来。倒是村民看到王晏之各个眼睛放光,都上来套近乎,林婶子撇嘴,小声嘀咕:“不就是县案首,又不是状元有什么好嘚瑟的。”
旁边一人故意道:“当初你儿子县考也只得了第三吧,如今都是秀才了,人家周安今年肯定也是能中秀才的,状元肯定也不远。”
“呸,等他中了秀才再说。”林婶子不高兴,瞧这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其他乡亲只觉得她是嫉妒了,毕竟现在薛家越来越好,听说在县城开了家酒楼,生意可好了。
如今她家赘婿还成了县案首,定然是个有才华的。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当着林婆子的面林文远也只敢远远的看薛如意一眼,想起县试那日安慰的话,又觉得羞愧难当。
薛如意送完礼恰好迎亲队吹吹打打的来了。林二丫的夫家是隔壁村员外的独子,当初结亲有一半是冲着林文远秀才名头来的,迎亲自然不能小气了。
长长的迎亲队看不到尽头,光是新娘子的陪嫁都有十几个箱笼。
这些陪嫁其实就是员外家拿来的娉礼,起初林婆子是想吞一半的,林文远坚决不肯。还想给妹妹添妆,林婆子也坚决不肯。
生个女儿养这么大,没捞到半点好处,还倒贴?
这种蠢事林婆子才不干。
薛如意站在人群外,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花轿瞧。
王晏之陪着看了会儿,待花轿走远,他才侧头道:“如意不必羡慕她,将来你我成过亲,我必十里红妆迎你。”
薛如意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羡慕,只是那嫁妆不错,等我攒攒一定比这还多。”
“还有,我娘说二婚不好。”
王晏之:“……”他说的是二婚吗?
俩人回到如意楼,发现店里多了好几个伙计,一问才知道新招的。伙计都挺机灵,瞧见她都热情的打招呼,做事也算利落。
考虑到明天要开店,当晚大家都早早的睡了。夜深人静时,楼下传来些微的响动,耳力灵敏的王晏之突然睁开眼。
薛家人的脚步声他很熟悉,楼下那人不是薛家人,动作一听就不像在干好事。
他小心翼翼挪开搭在肚子上的腿,披了外裳悄无声息往楼下去。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一道黑影往后厨闪过,他长睫压了压,眸中冰冷一片。
正要往下走,一只手突然拉住他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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