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第2/2页)
王晏之抱着薛如意裙摆的手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又把脑袋往她腰间蹭了两下。
收拾好药箱的周梦洁突然插话道:“都不用守着,他背上的伤还没手上的严重,都去睡吧。”
薛如意惊疑不定的问:“阿娘方才不是说今晚……”
一旁的薛大笑道:“当然要同太医说得严重点,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受得伤。”这伤本就是替皇上受的,越严重,皇帝就会想,若是这伤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形。
越是这样想对三皇子和镇南王就越不利。
承恩侯夫妇放下心来,折腾一晚上也累得够呛,直接回去睡了。
薛如意刚起身,就发现自己一脚被某人的十指给揪住了。薛家其余几人见状互看一眼,薛二走过去,把某人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开,扯过自家小妹然后语气颇为欠揍道:“好好养伤啊。”
“如意,走了,你今晚跟阿娘睡。”
直到薛家几人全出了门,床上闭眼的人猛得睁开眼。撑着身子趴在床上若有所思,十指无意识捻了捻。
他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浮乔和丁野,突然道:“丁野,每隔半个时辰去岳母那一趟,就说我背疼,能不能弄点止疼的药。”
丁野不解:“世子,你背上不能用麻醉。”
王晏之眯着眼瞧他,浮乔立刻把人往外拉,“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丁野照着主子的话,每隔半个时辰就去找周梦洁一次,等到第四次,周梦洁有些受不了,挥手朝也困得不行的薛如意道:“你,赶紧去隔壁瞧他,让他快些睡。”
外头已经听见鸡鸣,屋内烛火还亮着,王晏之趴在床上,浅淡的眉眼紧紧蹙着。瞧见她来就睁开眼,弱声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薛如意:“……”怎么没睡他心里没数吗?
她一句话不说,脱了鞋往床上躺。滚了两下,背对着他很快睡着了。
王晏之唇角翘起,也挪动身子,朝她侧躺,安然入睡。
守在门外的丁野打了个哈切,狠狠松了口气:他终于也可以去睡了,天知道每次去喊都担心被世子妃揍。
与此同时,皇帝寝殿灯火通明,嘉佑帝一直等到院史来回话,担忧的心不仅没放回去,怒火直线飙升,干脆也不睡了,让御林军和金吾军带人去把镇南王府抄了,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
又派人去镇南王封地把镇南王一族全部押解进京。
做完这些的嘉佑帝慢慢冷静下来,把今日之事从头回想一遍。忽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蹙眉看向立在榻边的陈公公,问:“你说,老三是真的等不及了?阿雅今日约朕过去会不会有蹊跷?”
陈公公心思百转,有些拿不准他想听什么,低着头半晌答不上来。
嘉佑帝叹了口气,道:“算了,朕都想不明白的事问你做什么。”
“准备白绫毒酒,同朕去一趟冷宫。”
冷宫里的萧妃还在焦急等待结果,听到破旧的门响动,还以为是自己儿子来了。连忙兴奋的拉开门,问:“阿炎,怎样,成了吗?”然后一抬头就对上嘉佑帝冰冷的脸。
萧妃惊慌了一瞬,立刻镇定下来,朝嘉佑帝行礼:“皇上,您来了,是来请臣妾出去吗?”定是阿炎抓到苏嫔那个贱人,皇上知道错怪了她,亲自来接她了。
嘉佑帝冷笑:“请你出去?横着出去吗?”先前他还有所怀疑,听了萧妃这句话他是笃定老三和镇南王想谋反了。
心里为刚刚怀疑沈香雅和晏之的用心感到羞愧,若不是晏之他早被老三那个逆子砍死了。
当下一句话也不想说,挥手让陈公公把白绫和毒药摆在萧妃面前。萧妃彻底慌乱了,后退两步尖叫质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死了个苏婕妤您就要杀臣妾?当年若不是镇南王府,陆家早把您当提线木偶使唤了,您纳臣妾时是怎么保证的,说会许臣妾和镇南王府一世荣耀,说真心爱重臣妾。”她已经不求他的真心,难道连前者也不作数吗?
冷宫的门重新被合上,陈公公用一惯的语调道:“镇南王连同三皇子谋反,已经被押解到大理寺,萧妃共同参与谋划,赐毒酒白绫,萧妃娘娘谢恩吧。”
“谋反?”萧妃愣了愣,情绪激动起来,尖叫道:“什么谋反,我镇南王府从未想过谋反,李四,你想卸磨杀驴就直说,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李四,你给本宫回来,皇儿不可能谋反的,那是您亲儿子,您不能杀他……”
萧妃企图去拍门,陈公公挥手,四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去抓萧妃和她贴身宫女百香,百香尖叫求饶,被摁住喂了毒药。萧妃被两个小太监用白绫缠住脖颈,挣扎间不甘心的喊叫:“李四,本宫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可信,虎毒尚且不食子……本宫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萧妃被勒住脖颈,逶迤倒地,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皇帝的话更不可信。
朝堂平衡从来是这样,太子死时她就应该想到镇南王府也会有这个下场。
这天夜里,上京城的官员全都被惊醒。继太子疑似谋反后,三皇子真的谋反了。
三皇子和镇南王这是脑袋有坑吧,朝廷中已没有和他可以抗衡的皇子。
大过年的谋反,是嫌天太冷,添点红吧。
三皇子和镇南王虽然被压到大理寺,但这案子不需要审理,只需定案。
皇帝都被砍伤了,还审什么审。
次日早朝,嘉佑帝下旨:镇南王连同三皇子谋反,证据确凿,萧妃参与其中,刺白绫,死后不入皇陵。镇南王府抄家灭族,三日后问斩,三皇子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永不赦免。
皇帝这次真的气狠了,圣旨下得果断又干脆。
翊王救驾有功,赏玉器十件、绵帛十匹,下人二十名,许戴刀御前行走。王世子赐免死金牌一块,来年科考后可如内阁,薛如意晋封为‘郡主’。
三皇子党派万万没想到,才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造反了,他们完全没被只会。圣旨都下了,他们也只能快速撇清关系,把自己从三皇子党派摘出来。
随着太子和三皇子倒台,朝堂势力全散了,众人也不敢冒然去接触翊王,倒是把目光聚集到了王晏之身上。
承恩侯府的王世子将来必定有作为,定要好好巴结才行。
听闻承恩侯世子是个妻管严,讨好王世子必定要从讨好薛家做起。怎么讨好,除了与薛家父子结交,自然是去照顾薛家的生意。
一时间如意楼又是人潮如织。
薛如意在家照顾王晏之两天后就忍不住想往如意楼跑,前两日还趴着床上喊背疼的王晏之居然奇异的好说话。嘱咐她早些去,莫要累着了。
薛如意奇怪的瞧了他两眼,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主意。
王晏之眸子略弯,对上她乌黑的杏眼,道:“你若是不去,不若来给我伤口上药?”
薛如意立刻站起来,有些局促道:“我,还是去如意楼帮忙吧。”
等她一走,王晏之迅速穿好衣裳从床上爬起来,朝浮乔道:“多带几个人。”今日可是三皇子流放的大日子,整整十来年啊,怎么能如此轻易放了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阴沉了两日的天,终于在午后下起了鹅毛大雪。押解三皇子的囚车从西城门出去,一路往苍凉的席周山前行,囚车路过山林时,里头突然冲出一只饥饿的大黑熊。
押解的二十几个官差吓得四散奔走,徒留三皇子马车横在路中间。
等衙差回来时,囚车里的三皇子不见了,吓得众人四下寻找。
席周山深山内,三皇子如同死狗被浮乔拎到王晏之面前。他一见到王晏之就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如同疯子,“你还是来了,王二三,好你个王二三……本王和太子都被你玩了。”
他尖利的叫起来:“你以为我们都死了,父皇就会立你为天子吗?做梦,他只在乎自己,总有一天你会同我们一个下场。”
王晏之一脚将人踩进枯枝腐树间:“聒噪!”
他情绪毫无波动,只把人往死里踩,踩到三皇子脑袋似是要爆开。
三皇子双手掰着他的腿,却怎么也掰不开,他挣扎着问:“本王,本王只问你一句,一句话,苏嫔到底死没死?”他被关入大理寺后也曾申辩过,可大理寺却告诉他苏嫔还在棺椁里,当天礼部的官员陪同翊王殿下亲自确认钉棺了。
他们先前分明瞧见了苏嫔。
难道是脑袋太疼见鬼了?
王晏之蹲下,轻笑了声,道:“让你做个明白鬼,苏嫔服用皇帝给的假死药,你那日见到的是她。”其实当日苏嫔确实和他们出来了,十字路口时上了薛大的车,又被重新送回静安园。
之后大理寺派人查验过后,又重新弄了出来。
三皇子愕然:所以,整件事是父皇设计的?
只是为了拔出镇南王府这个外戚,巩固自己的地位,连儿子都照杀不误?
“还有,你母妃被皇帝赐了白绫,死了!”
三皇子突然崩溃了,手上的锁链叮当作响,厉声道:“本,本王杀了你!”
王晏之拿开腿,朝浮乔挥手。
树林深处传来惨叫,押解的官差找到时,发现三皇子已经被熊瞎子拍成肉饼。
一辆不起眼的青棚小车从西城门驶入,天下着雪,王晏之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
十年了,终于弄死三皇子和萧妃了。
马车停在承恩侯府门口,他刚撩开车帘子就瞧见薛如意撑着伞站在石阶之上,遥遥朝他看来。
少女依旧一袭石榴红钗裙,眉目灵动生辉,只是站在那都散发着蓬勃生气令人生悦。
王晏之心情越加明朗,伞也没撑,披着斗篷快步走到她伞下,柔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薛如意耸耸鼻尖:“去山里了?”
王晏之轻嗯了声,伸手想去握她的手,但又发现自己手被包扎得太厚不方便只得作罢。浅淡的眉眼是藏不住的欢喜:“如意……”
薛如意先他一步开了口:“你算是报仇了吧,我们合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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