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探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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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鲛人见母亲让她找的人竟是老祖母便不想去了,可又不好说自己不敢去,便道:“你就知道她有办法?”鲛母道:“她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办法。”鲛人道:“那也只是你以为她有办法。”鲛母:“如果她也没有办法,别人就更没有办法了,那么,你就不要再做这白日梦了,好不好?。“
“哦!”鲛人又烦躁地叫了起来,白日梦白日梦,难道就不能美梦成真吗?可是叫她去找老祖母,那还不如叫她去死呢。唉,为什么想变成人就这么难呢?
她将母亲的提议搁置一旁,不再理会。只是现在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几天之后,在愁闷之中她便又把这建议想了一想,觉得不管老祖母有没有办法,她还是去一趟的好。这去了,即便老祖母没有办法,那至少她不会后悔。只是她也知道要见到老祖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自己被人发现了就更不得了,会享受和老祖母同样的“优待”。但她又想,国家不也规定了不准到海面上去的么,她不照样也去了?只是老祖母是个人,可不是海面,假如她去告发她呢?咳,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这就好比吸毒的人顾不得鸦片对身体的害处,先图眼前的舒服。
她拿定主意后便先去踩点,到了那儿远远地一看,原来所谓的牢房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口挂了一张网。虽说也有两个看守,但就两个,而且还光待在屋子里不出来,那屋子离牢房又有一箭之地。看到这些,她信心大增,忙先回去准备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偷偷出发了。
虽然她怕老祖母怕的要死,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叫上母亲,因为她这是走在犯罪的道路上,搞不好就会被抓,自己被抓也就算了,可要是让母亲也陪她去坐牢,她如何也接受不了;而且她又认为这又不是打仗,人多未必管用,所以她什么人也没有告诉就走了。
鲛国是实行宵禁的,这点本来让鲛人非常不爽,可是现在她却高兴有这个规定,因为她只要躲过了巡夜的人便不会再担心发生什么事,也不必担心路上被人看见了问她到哪里去这种让她不敢回答的问题。她沿着事先勘察好的路线小心前行,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于是很快便到了牢房门口。
这山洞乃天然形成,洞深七米,宽二米五。在山洞的靠里面一点的位置用石块砌了一堵墙,将石洞一分为二,里面的做为卧室,外面的则做为工作室。石墙上有一道窄窄的门,因年代久远,木门已有些朽烂,似乎随手一推便会倒掉。在工作室最里面,靠门的位置放着一张石桌,桌上设着一盆用碎石堆砌的假山,当中一峰傲然高耸,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峰上刻着“安乐岛”三个小字。在工作室靠近洞口处摆着一台织布机,上面挂着半匹布。这布是鲛国特产,人唤“冰鲛纱”。这纱乃人鱼口中所出之物。原来人鱼们素以海藻为食,吃到一定的时候,便会像蚕一样从口中吐出丝来。用这丝织成的布又轻又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便十件八件也只有一根羽毛的份量。鲛国人还在安乐岛的时候,这冰鲛纱也只有这一个特性,所以那时还只能称之为“鲛纱”。等他们逃难到了黑暗谷,因这里的水温极低,天长日久这纱便渐渐自带了寒凉之气,握之如寒冰在手,此时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冰鲛纱。这冰鲛纱会随着人鱼的年龄增长而变色,人鱼小的时候这纱是透明的,及至人鱼渐长,这纱便渐渐变成了白色。到人鱼老了的时候,这纱便又变成了淡蓝色。此时老祖母织机上的纱正是淡淡的蓝色,由此可知老祖母确实年纪大了。这且不提。
且说鲛人来到牢门口,先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凑到网上睁大眼睛细看。只是网上并没有留出入的门,她便知道老祖母吃喝拉撒都在牢里面,而所需之物则是通过网上的小孔洞传递。她还留意到网的四周全用铁楔子牢牢地钉进了岩石里。她伸手使劲拽了拽,但这些楔子却根本拽不下来。如此看来老祖母的活动范围也只囿于山洞里的方寸之地了。
她又看了看网,发现网绳并不是很粗,只比人的小拇指粗一点。她又摸了摸,觉得很软,知道不是铜铁之类,便取出剪子对着网绳一通猛剪,谁知那网绳竟闻风不动。她凑上去细看,见这绳子非铜非铁、非丝非麻,也不知是何物所造,竟如此坚韧。怪不得看守们会这般松懒,原来是有备无患。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的判断有误,准备的还不够充足,当下她也只有拿出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精神来继续同它搏斗。
很快她的手指上便磨起了血泡,不久血泡又破了,只要一用力手指便痛得受不了。她在衣服上剪下一块布将手指简单的缠了缠,然后咬着牙再接再厉。
正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鲛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直跳了起来,正要逃跑,却忽然发现问话的不是看守,而是一条剑鱼。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不是本国的语言,而是剑鱼的语言。她再定睛一看,这剑鱼她认识,是她儿时的玩伴逐电。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嗔怪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我想到那里面去呗。”
“到里面去干什么?”剑鱼问道。
“里面关着一个犯人,我有事要向她请教。”
“你不能喊她出来吗?”
“傻瓜,她是犯人了,我一喊看守不就听见了吗?”
“只能问她一个人,是吗?”
“当然。”
“那么,让我来帮你。”
“你怎么帮我?”
“我可以用我的长剑来破坏这网呀。你看我的剑是不是又长长了?”
“不行,说不定你会把洞口上的岩石撞崩落的,那声音就大了,这搞不好会惊动那边的看守。”
“那你这样要干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网这么结实就另做安排了。”她咬紧了牙床道。
“你明天再来不行吗?”
“我已经动手了,这绳子上也留下了印子,明天要是让看守发现一定会加强警戒的,那时我再来只会更危险。再说我到这里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今晚无论如何我都得进去。你来的正好,赶紧到那边去,到看守那边去替我把风,要是他们出来了你就立即通知我,让我好跑。”
“行。”剑鱼爽快的答应了,转身要走,忽又回过头来一脸认真地问:“你说我是在那边大声的喊你还是到这边来小声的通知你?”
鲛人正要骂它,“笨蛋,当然是小声的通知我了,你想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人在劫狱呀?”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那时她才五六岁,有一天她听到一条剑鱼在说话,惊讶之余便立即告诉了小伙伴们,可小伙伴们听后全都笑疯了,说如果剑鱼会说话,那石头也会唱歌了。她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而是学起剑鱼的话来,一来二去竟学会了。触类旁通,她很快又学会了其它鱼类的语言,只是她再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了。想到这她大声说道:“你就在那边大声地喊吧,反正他们也听不见。”
“正合吾意。”剑鱼笑道,“他们那些人不是认为我们不会说话吗,那我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为自己的无知买单吧。”
“你可不能伤害他们,他们可是我的同胞。”鲛人叮嘱道。
“放心,我只要替你守住那扇门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了。”剑鱼说,一摆尾巴游了过去。
这里鲛人便能聚精会神手上的工作了,如此,工作进程自然有所加快,不久她便剪断了一股绳子。只是这时她的手因握剪子而疼得再也受不了了,便弃了剪子,拿出一把匕首来,随即向另一股绳子发起了进攻。她估计只要再割断三根绳子便能钻进去了。到三更时分,她终于弄出了一个勉强可以容她进去的小洞。她向看守住的小屋瞥了一眼,见剑鱼像一位称职的哨兵守着他的岗位,便立即从破洞里钻了进去。
她来到石屋前,正要去敲门,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老祖母的种种传闻忽然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每一个传闻都是那么恐怖、残忍,令人心惊胆颤。她仿佛看见了老祖母狰狞的面庞,听到了她邪恶的笑声。她退缩了,恨不能马上逃走,而且她还真的退到了洞口,只是这时她忽又停住了。今晚若不能见到老祖母,别说功夫白搭,以后再来只怕更难了。她稳了稳心神,然后像个勇敢的小兵又返回到了门前。她举起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寂静的夜里,敲门声竟是那么响亮,简直像擂鼓一样,吓得她立即回头张望了一下,然而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她这才回过头来压低嗓子喊道:“老奶奶,老奶奶,请你开开门让我进来。”
“谁呀?”屋子里传来浑浊不清的声音。
“是我,鲛人,一个很崇拜你的人。”
屋子里的人像是在思索,半日后方才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我一个犯人能帮到你什么?”
“你能帮到的,不然我也不会冒险到这里来了。请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好奶奶,求求你了,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如果不帮我,那谁也帮不了我了。”鲛人说。
“你可别哭,我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人了。”老祖母说。顿了一顿又道:“好吧,你进来吧,门没有栓。”
她并没有要哭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紧张声音有些变了罢了,听了这话,她便深吸一口气,又按了按乱跳的心,然后推开门进去了。进去之后她马上用一只手将门在身后掩上,另一手却握拳当胸,做出随时准备出击之势。然而门背后并没有恶魔向她扑来,也没有妖怪对她狞笑,她稍稍放下心来。屋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从随身的叉袋里放出一尾灯笼鱼,命它在室内照着。借着这微弱的亮光,她看见老祖母佝偻着腰依靠在洞壁上。她面容清瘦,神情憔悴,完全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她就更放心了。老祖母眯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打量着她,她也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老祖母,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鲛人只觉得喉咙口有一小块干燥,便使劲地咽下一口唾液,正要开口说话时,就听老祖母说道:
“这里是禁地,从不许人来,你究竟有什么事,非得到这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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