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时尽上 (第2/2页)
“像她又怎么样?她可是官家最讨厌的人。你难道要让我学她?”柔槿问道。
沈嬅冷笑一声,“你错了,她可不是皇上最讨厌的人。不过是前几次偶然发现,我才知晓顾钰仪是官家心尖儿上的人,这事孙昭仪也知晓。”
柔槿听得直皱眉,道:“你怕不是在哄我罢?若是官家真将她放在心上的话,当初,又怎么会赐她死呢?”
沈嬅摇了摇头,拾了镶银著拨了拨手炉的炭火,“官家在御书房的澄心堂纸上写了一首《锦瑟》,这首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且顾钰仪的小字,就叫锦瑟。”
“真的?可官家若是真的爱她,又为何非要她死呢?”柔槿已不知要如何说才好,“难道他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沈嬅颔首,“是了,连我最初亦是不信,可思来想去,倒也符合官家一贯的做派了,只是没成想他用情至深,竟然会到了如此地步。”她借暇理一理发鬓,“连行瑗会得宠,亦是与她的样貌气韵有三分相似。”
“行瑗与她仿佛不像罢。”
“听孙娘子说,行瑗是像她病前的样子,也就是我们入宫之前,那个这样子,我们从未见过。”
柔槿低头转眸一思,道:“你说我方才像她,是那副垂发的模样吗?”
沈嬅“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姐姐少时曾与我一齐习过剑舞,如今可还会?”
柔槿木讷道:“当然,不然我将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呢?”
沈嬅喜道:“那姐姐这几日可在无人处精进几番,我们的机会就在最近。”她恨道,“重元节。”
柔槿不理她,径直走了。沈嬅亦不去拦她,碧梨道:“姑娘既要襄助叶娘子,方才为何不拦着呢?”
“拦了也无用,她自己会想明白的。”沈嬅低叹,“我累了,不会去睡会儿罢。”
秋意渐深,凉意渐起,熙元十年的秋天繁花尽谢,万春凋零,惟挽香阁中的荼靡花愈开愈盛,星星几点或粉、或白的小花开成一簇,绽放着初秋最后一分华采。
荷残菊发、风霜冽人,九月姗姗而来,后苑花丛中已是各色秋菊独占芳华。
镜心湖一带如往日的清净,日光蜷着暖意而来,高山耸云,独置一片静处。
彼时沈嬅在闲闲坐于此处,听着钟永忆说起重元节的安排。
“反正就在宫里,与往年也没什么不同。”她看着远处的楼阁,沉声道,“贺重元节的使团应该快要到京了罢?”
“臣前几日出宫采办物件时,听人说秦、虞两国的使臣俱已到都中馆舍安置。”钟永忆答她所问。
沈嬅不语,又阖目养神。
不觉间,柔槿的身影已伫立在她眼前。
“姐姐,你怎么来了?”沈嬅略有欢欣。
柔槿道:“我是想通了,我答应你,在重元节时作剑舞。”
沈嬅奇道:“姐姐避宠多年,何以今日就想通了呢?”
柔槿叹地一笑,“人总是要向前走的,贤妃已殁,我与她的恩怨也早已了结。”她停一停,“我是走不出这座宫城了,将来我的荣辱,都系在官家一人之上,如此想了想,便也想通了。”
沈嬅欲抚慰她,她却是道:“叶氏满门,我的父兄已承担了太多,我总要尽一尽自己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