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子让考试 (第2/2页)
殷姝老老实实接过,留下一份,将剩下的回首给归一。
展开题卷,她大致扫了一眼正面与背后。
全是问答题,题型广泛,有常见的政论,也有算学农学,甚至还有天文哲学。
殷姝倒是惊奇,毕竟在这个朝代圣人偏好入学,读书人为入仕,也多学儒学,其余学问倒是不显。
没想到面前这位儒学大家竟博采众长,不拘泥于一门学问。
仿佛知晓殷姝内里心思,上首淡然道:“吾做学,不以一门为长。为人者,更应胸襟广阔,所见之物不光眼前。”
众人应是。
“这题卷难度尚可,一个时辰后请诸位交上,吾批阅完再退回。”
这话一出,殷姝便听见身后的落笔声,一派胸有成竹之势,无片刻犹疑。
敢情就我一个学渣???
殷姝拿起墨笔,在每道题上缓缓写下答曰。
高中班主任说,即使不会,尊重也要给到。
盯着这题卷足足半刻,殷姝才决定先解决最拿手的算学。
“今甲发于长安,六日至齐,乙发齐,四日至长安,今二人相向而行,问两人何时相逢?”
这题倒是不难,路程全场为固定值,设为1。
甲六日行完全程,一日行路程的六分之一,而乙一日则为四分之一。
那便是总程除去两人每日的行程,则为相遇时间。
殷姝一笔一划写上解题步骤,简洁明了。
她又把目光转到天文题。
“何为七政、五纬、三垣、二十八宿?”
这边要感谢九年义务教育的支持。
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待到这些杂学题写完,殷姝才恋恋不舍地转到政论。
“今圣人重佛道,大兴土木,佛塔积起,流民入寺为僧,田舍无人,何解?”
文段虽短,却不难看出其中的鞭斥之意。
先帝鹤算龟龄,堪堪八十有二才驾鹤西去,当今圣人登朝为帝已是耳顺之年。
自称帝以来,圣人每每召诸位名僧入宫论佛。
民间皆传,大约是求教长生之术。
至于为何不寻道教灵丹妙药,殷姝猜想,估摸是前朝失败案例过多,信度不高。
圣人这尊佛之势上行下效,诸多世家为迎合圣意,家中几乎都设有佛堂。
说回此题,
该说这柏遗确是大家针砭时弊,不惧圣怒,还是说他有谋反之意。
殷姝正色,认真答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古史鉴之,事佛求生,更得祸焉,佛不足事,由此观之。”
一个时辰在蘸墨与下笔中流逝。
听见身后两人的搁笔声,殷姝也急忙添上最后两字,吹干墨迹。
时辰到,三人的题卷一一交上去。
这便算是考校结束。
殷姝松了口气,正准备收拾用具。
听见后面归一小声说道:“阿姐,答的如何?”
殷姝微微仰身,也压低声音回道:“尚可,你呢?”
“其他尚能答出一二,唯独那算学题,真真是伤脑袋,你算出来是多少?”声音更大些,应是配合殷姝探头。
殷姝心中好笑,果然不论何时,考后固定流程就是相互对答案。
殷姝将自己答案写在宣纸一角,撕下来扔到后面去。
归一应是写错了,发出懊恼的挠头声。
柏遗倒不是不觉下方这些小动作,只是大局已定,也就随他们去。
放在最上方的是抱元的答卷,他粗粗略过政论,眉间一蹙,文辞犀利,策略却太过偏激,隐有玉石俱焚之意。
第二张是归一,倒是与平常一样,循规蹈矩,守成过多,不精算学。
直到拿起殷姝的答卷,他神情淡然,心下倒是奇。
从这墨迹大约看出,她是从杂学题开始下笔,政论倒是无甚精通。
他不觉微微皱眉,
按理说,世家名流多自诩底蕴深厚,一般的名门贵女的教导除寻常的仪态容貌之外,更多的则是识里明势。
毕竟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整个家族。
殷姝倒是不同,杂学应是她兴趣所在,殷家却也不行应教之事。
要是殷姝知晓他心中所想,必会为自身争辩,自家便宜爹只欲利用她,哪会教导她这些,母亲又整日沉迷佛学,更是从不管教她。
说是名门世女,实则是三无小可怜。
殷姝抬头见上首燃着的檀香,估摸午时已至,又见柏遗已经看起题卷,更是坐如针毡。
身后左下方忽的传来声音:“大家,学生先行告退。”
随即归一也接着道:“学生也告辞。”
柏遗轻轻颔首。
殷姝窃喜,急忙跟着道:“那学生也……”
柏遗倒是从答卷抬起头,含笑道:“女公子莫不是忘记还有温习功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