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第2/2页)
而这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怕泄露方法,这件事就他们俩和一个婢女,速度快不起来,慢吞吞的,一直忙到了晚上。
天黑下去,天空中挂满了明亮的星子,庄子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落山后四周格外安静。
廖绮兰和林掌柜、婢女三人在酿酒房里忙活,忽地听到外面的人在大呼,很快有下人跑过来啪啪啪地拍打酿酒房的门。
隔着门板,满头大汗的廖绮兰不悦地说:“什么事?不是说了没必要的事,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吗?”
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蒸馏酒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她琢磨着还是要找两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不能总让她和林掌柜亲自来。
“姑娘,林掌柜,不好了,起火了,你们快出来啊!”下人焦急地喊道。
廖绮兰吓了一跳,赶紧拉开门,外面果然火光漫天,就在酿酒房的旁边,若是不能及时将火扑灭,很快就会烧到酿酒房了。
她不敢耽搁,连忙叫上林掌柜,又吩咐下人去救火。
一通忙活,一刻多钟后方才扑灭了火,清点损失时发现只烧毁了一间杂物房,没有人员伤亡,也没烧到其他地方,酿酒房也没受影响。
廖绮兰舒了口气,幸亏酿酒房没烧,不然这快要做好的酒都白费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关于酿酒坊内的布置便完整地呈到了周嘉荣的案头上,包括她为了蒸馏方便,改造的几种器具。
周嘉荣看完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不光是要发酵,还要蒸馏啊!难怪我们的酿酒师傅一直酿不出高度白酒,原来是方法不对。”
他马上让人将新得到的消息派人送给了酿酒师傅。
经过酿酒师傅的不断尝试改良,四月下旬,第一坛白酒酿成。
周嘉荣尝了一口,跟廖绮兰铺子上的对比了一番,味道差别不大。
酿酒师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没有不满,松了口气,解释道:“殿下,小人还有许多想法,调整原料的比例,改良工序,减少涩感,增加酒的醇香味。”
周嘉荣欣喜地笑了:“如此就有劳两位师傅了。”
他让人将酿酒的新方法也派人送去给了纪天明。纪天明要想在江南立足,光他给的三万两和后来卖肥皂配方的六万两银子还远远不够,白酒也是个好东西,而且因为廖绮兰这个酒在京城都还没大规模地铺开普及,所以他们这次也不用急着卖配方了,纪天明可以利用白酒的酿造方法慢慢在江南起家。
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廖绮兰这个白酒一开始接受的人不多,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过了高度的白酒的滋味,再去喝以前的酒,顿时觉得有些寡淡无味了。
喜好喝酒的人免不了对廖记铺子上的五十度念念不忘,跟同好喝酒聊天时也偶尔提起,渐渐的,五十度在京城的酒友圈子里有了一定的名气。
廖记铺子上的生意也日渐红火了起来,从几天都卖不出去一坛到三五天卖出去一坛,再到五月初,一天能卖出去好几坛了,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卖出十几坛酒。
如此一来,铺子上每天都有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白银的进账。
有了稳定不菲的收入,廖绮兰的心情好了起来,出手也变得大方了许多。不过仅凭她、林掌柜和婢女三人根本酿不了这么多酒,她又选了几个信得过的伙计专门酿酒,每个月给翻倍的月钱。
这样她也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只等着收银子便是。
而且随着夏天的倒来,她跟三皇子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钦天监看好的日子是在七月下旬,距今也不过只有两个多月,婚期临近,她也不方便经常出门了。
廖绮兰便呆在家中,清点嫁妆,安心备嫁,偶尔悄悄去找二皇子私会,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到五月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忽然到头了,因为林掌柜派人来通知她,说他们铺子对面突然开了一家酒肆,售卖各种酒,其中就包括了高度白酒,而且比他们的五十度更香、更清澈、更醇厚。
最要命的是,对面铺子卖的白酒,只要一两银子一坛,一坛两升,足足比他们便宜了十倍,还可以先尝后买。
有便宜的谁还买贵的?对方才开业三天,几乎就将他们店里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老客户都给抢走了。
看完信,廖绮兰是彻底傻眼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搞什么,都有人很快就能仿造出来呢?
这不就跟后世跟风山寨的一样吗?真是讨厌死了。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当学人精啊!
廖绮兰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赚钱法子,又被人断了财路,分明是跟她过不去。要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她绝对不会饶过对方。
气不过,廖绮兰约来二皇子,跟他诉苦:“殿下,本来臣女还想赚了钱,将上次殿下为臣女垫的那一万两银子还给殿下的,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搅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万两。”
周建业明白她的意思,承诺道:“回头我让人查查这个店铺背后的人是谁,看谁敢跟咱们堂堂的三皇子妃作对!”
“讨厌,你知道的,这个婚是穆贵妃先看上人家的,人家也不愿意。”说完嗔了他一眼,欲语还休地说,“臣女心里念的是谁,殿下还不清楚吗?”
周建业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等我成了大业,必不负你,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廖绮兰羞得满脸通红,身子软软地倚进他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嗯,臣女最相信殿下了。”
两人你侬我侬,缠缠绵绵许久才分开。
可惜让廖绮兰失望的是,周建业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出对面那家酒肆是什么来历。对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满朝文武盯着,周建业为了他的好名声,也不敢在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贸然动这家店铺。
如此一来,廖绮兰的铺子经营状况又每况愈下了。
才赚了一千多两又完了,廖绮兰很不痛快,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她当初念书的那会儿,文化课程并不好,上了大学之后就去拍戏了,一直辗转在各个剧组,接触得最多的都是明星演员、导演,聊的也是谁谁谁又火了,谁跟谁有一腿,以前学的知识早还给老师了。
她脑子里是装了很多现代先进又好用的东西,比如手机、高铁、汽车,可在古代这种落后的条件下,完全没办法变现换钱啊。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的挣钱门路,只能看着自家店铺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惨淡。
看她这样,林掌柜好心劝解道:“姑娘,再过两个月您就要跟三殿下成婚了,不如将这事放下,安心备嫁。这才是你人生中最要紧的事。”
三皇子妃也无需为了这点银子发愁。
廖绮兰没作声,这没钱在哪里都不好混啊,三皇子妃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花银子。
而且这么久了,穆家和周嘉荣都没给她送过任何的礼物或是捎个信之类的,很明显三皇子就像剧本中所说的一样,不好女色,也没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以后嫁进去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她也曾试图讨好过周嘉荣,端午节的时候,府里送了节礼到三皇子府上,其中粽子是她亲手包的。可三皇子府只是照例回了礼,并没有单独送任何东西给她,也没给她捎句话,连个谢谢都没有。
不过林掌柜有句话说得对,嫁人确实是她人生中目前最重要的事,既然赚不了银子,就好好想办法如何在三皇子府中立足,讨得他的欢心和信任,最好能帮周建业做点什么。这样以后她在周建业的后宫中才能成为最特别的那个。
想通这点后,廖绮兰彻底偃旗息鼓,也不去铺子里,整日都窝在家里准备嫁人的事。
周嘉荣派去盯着她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六月,距离婚期只有一个多月了。
刘青有些着急:“殿下,这都下聘了,咱们还不动手吗?难道……您真的打算娶那个女人啊?”
他说这话已经属于越矩了,但他不吐不快,廖绮兰这样未出阁就跟人通奸的女人怎么配做三皇子妃。
周嘉荣倒是不急,还问了一遍:“廖绮兰多久没去铺子上了?”
刘青记得很清楚:“有十四天没去了。”
“这么久啊。”周嘉荣摸着下巴,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她是没新的法子了还是因为临近婚期,不方便出门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想个法子,将婚期推迟一下,或者给她弄点困难,逼一逼她?”
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榨出点其他价值。
这也不能怪周嘉荣老盯着她,实在是廖绮兰搞出来的玩意儿,做起来不复杂,但非常实用。若是能多做些出来,于国于民都有利,也算是她本身最大的价值了。
刘青看着认真思考这个可能的周嘉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刻他都有些忍不住同情廖绮兰了。
廖绮兰每次搞出点新鲜玩意儿,最后都便宜了他家殿下,殿下这分明是盯上她使劲儿撸了。
“廖绮兰不是有个姐姐嫁到了并州吗?这样,你让人冒充她姐姐派人送一封信到廖府,就说她姐姐若是得了空回来给她送嫁,看看她的嫁妆。记得找个并州口音的人送信,别露了破绽。”周嘉荣很快就想到了法子。
廖绮兰的同胞姐姐关心这个妹妹,想回来看妹妹,怕继母克扣了妹妹的嫁妆也很正常。廖绮兰没见过对方,看到信肯定就慌了。
因为她将铺子上和庄子上这几年攒的银子都亏出去了,只要一查账就会发现问题。不想姐姐起疑,她就必须得赶在廖大姑娘回来之前填上这个窟窿,所以如果还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她一定会立马实施。
刘青依照周嘉荣的吩咐找了个女子仿照廖大姑娘的字迹写了一封信送去给廖绮兰。
廖大姑娘已经嫁人五年了,只嫁人的第二年回来过一次,此后一直在并州生活。
廖绮兰接到信顿时骇了一大跳,很担心自己的异常被廖大姑娘发现,丝毫没对信的真实性起疑心。
她手里现在就一千多现银,跟庄子和铺子的收益完全对不上。倒是可以说出肥皂的事,但这又会牵扯出四皇子跟她合作这事,这个事也不好解释。
廖绮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想将嫁妆弄好,糊弄过去,可又差了一笔银子,思来想去,可能又只能去找周建业帮忙了。
周建业收到了信,心情大好地去赴约。老三的未婚妻在婚期都还惦记着他,这如何能让他不得意。
可等见面听廖绮兰说明来意后,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他在廖绮兰身上投入得最多,花的时间金钱都不少,可这女人呢?半点回报都还没给他带来,如今又要问他要一大笔银子,名义上是借,可她哪里有钱还?他又好意思问她要这笔钱吗?
心里不高兴,周建业脸上半分都没显露,反而拉着廖绮兰的手苦笑着说:“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我一年的俸银只有几千两,要养活府中那么多人,还有各种交际,成大事需要的银子更多,哪里都需要打点花钱。上次给你的那一万两已经将府中的银子都快掏空了,这么短时间,你让我上哪儿再给你六千两。”
听他这么说,廖绮兰很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成大事确实处处需要银子。她体贴地说:“都是我,想帮你的忙,非但没帮上你,还处处给你添麻烦。”
周建业握住她的手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尽管告诉我,这次让我来,我们定然可以在婚期之前,赚到不少的银子。”
这话周建业早想说了,无论是肥皂还是白酒,都是好东西,可惜落到了廖绮兰的手中,成了一步废棋,丝毫作用都没发挥,便被人给截胡了。他都怀疑是廖绮兰铺子庄子上的人有问题,不然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为何会那么快便被人知晓。
廖绮兰听了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可无奈她肚子里的东西能掏出来都已经掏光了,怎么想也想不出赚钱的新法子。
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女若是还有法子,又怎会来麻烦殿下。”
周建业听了只得作罢,反过来安慰她:“无妨,想不出就不想了,等哪日想到了再与我说,至于银子,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再想想法子,给你凑一凑。”
“谢谢殿下,您对我最好了,等我出嫁后,便将这笔银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廖绮兰承诺,只是借银子装装,等过了这一关一分不少地还给他。
两人又窝在一起卿卿我我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这次回去之后,廖绮兰便再也没出过门,天天呆在家里偶尔接待一些来访的亲友,为嫁人做最后的准备。
时间转眼就到了七月,眼看婚期一点点地逼近,廖绮兰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周嘉荣这才肯相信,廖绮兰是真没什么赚钱的新法子了。
既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是时候该想办法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