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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吕老太叙怜秋月 张桂福游钓惊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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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去夜春合院中大摆团圆之宴,共赏中秋,其乐之息自不必表,至夜深方才宴撤人散。到得次日时分,张元清醒转过来,离榻而起。望屋外已日铺院内,恰林秋月端盆而来,见张元清已起,笑道:“起的倒真逢巧。”元清问道:“现时几刻?”秋月回道:“已是辰时了。”秋月端盆入屋,张元清净了面,又饮些热茶水,问道:“金凤可起来否?”秋月回道:“因姑太太等一众亲戚而回,金凤姐是早已无人唤他,自个起来同水荷等人劳忙的。水荷几个又是需服侍太太等人,又需劳办家内之杂,不多一人手怎行。”元清听之道:“也倒这般辛劳他了。”秋月笑道:“你二人素日里亦甚好,何不助其一力乎?”元清道:“我心下也有此般打算,只是吾一粗人也,独仅训兵炼将,陷阵破敌耳,爱莫助之。此等活恐出差池,反为倒忙。”秋月笑道:“你所言之炼训兵将,攻敌破阵等事,比此不知更难上多少,岂难得着你,不妨那日叫金凤姐一心传教一番,日后如若有可用之地,此不为一大好处么?”元清听闻笑道:“此倒也有些话理,我待那日找其求教一番,也不知其肯愿教否。”秋月道:“你朝其求教,他怎有不欲教之理。”元清思索一阵,笑道:“你也得其之传,不妨由你来教如何?”秋月笑道:“学者不及传者。我不过悟些其表,倒不及至其跟前目观心记学之。廷春几个又需服侍老太太等,像今下这般,又需添补人手。你若去同金凤姐道明己心,此不为助一番力否,各学其长,何来不可。”元清闻之赞道:“此言甚为一理,学之一技,定有可用之地处。”

正于二人相言之时,只听得屋外头穿过一阵叫唤声,一听又是唤林秋月的。秋月道:“听此声似是刘安人所唤,且去出看一番。”说罢忙转身外走,张元清亦跟其后同出。行至屋外,一见果真是刘安人于此唤之。安人见林秋月而出,道:“叫你仅将盆水送至明安处,怎的这般久还不出?还是其手脚同老太太那般甚为慢之,需你细心伺候。”秋月低首道:“因某句话头正对,不意多说几句,致劳安人来此,望乞恕之。”张元清上前问过其母之安,刘安人道:“罢也。日后办甚事俱得长些心方是,速去你刘老太太那处。”林秋月领命而离。刘安人又转对张元清道:“待会儿吃罢了饭食,先勿要同你表兄弟几个乱走,同我去孙村探望你舅父母一家,可否?”元清回道:“也可,刘表兄自先前赴浙江至今不曾见着,正可趁此机前去探看一番。”刘安人点首离去,元清又赶至后堂处见过吕太奶奶并祖父母等拜过问安。结之又赴前院,欲瞧陈菱等人醒转来否。方到屋前,只见陈明一张桂福二人行出,见元清而来,笑道:“正欲去找,竟先到一步。”元清道:“陈表姐尚不曾醒么?”陈明一道:“现仍身处梦乡类,因他昨夜时分硬要饮些酒,待席宴将尽时便酒意涌来,幸吾父母同二姑妈先回一步不曾撞着,将其搀回屋内倒于榻就宿,现叫也难叫醒来。”元清道:“幸而未叫宜人得知,不若又须繁叨。”张桂福道:“李表姐昨夜不是也饮些酒?看他比俺两人喝的一般多,此时也定同菱姐一般。”元清笑道:“那倒非也。他起之比我还早些,现同丫头几个备饭去了。”桂福不禁惊道:“想不至他一女子,酒量竟这般好,了不得。”正言语时,只听一旁步声传过,几人转过一看,见为张宜人到此。几人上前拜过问安,宜人道:“你几人有未曾净面的,趁有现成热水,速去收拾一番。”几人应下,宜人又道:“我看那李丫头倒真懂事,问其母言甚早时已起,同丫头等齐碌。吾现去探视一番,顺势亦帮其一力。”言毕,离身而去。

张桂福二人打得热水,净过脸面。见有余剩,张元清道:“不妨将陈表姐叫起来梳洗一番,若饭时仍不醒,姑妈又该说些甚么。”几人逐进屋内,见陈菱仍深睡于榻,陈明一道:“还是兄长去唤他为好,若叫我去,扰其清梦,醒来又是同我争闹。”元清笑道:“我同二弟在此,有何可惧。也罢,我唤他来。”说罢,伸手去推陈菱几推,见其只翻个身子,却不见醒。便又唤他几番,仍不见目睁。张桂福道:“不如眼下只管叫他睡,待饭时若仍不醒,再叫其不迟。”元清道:“如此亦可,幸其昨夜不曾多喝,恐回屋都难类。”几人就于屋内找过凳坐了,几人落座不多时,只听陈菱口中喃语道:“休以为爹娘护着你愈发这般起来。”几人听着忙过去一瞧,见为梦中之语而已。张元清笑道:“想是梦中同明一争闹。”只见廷春前来,称道:“饭食已齐,张太太言要诸位去他那处吃。”元清道:“晓得了,你且先去。”廷春见陈菱未醒,口中低语梦话。笑道:“陈姑娘怎睡这般沉,也不唤其起来。”张元清逐将其昨夜多饮酒,方才又怎的唤他却不见醒说了。廷春道:“张太太等现正候着类,还是快些叫醒过来为好。太太如若知晓,不仅恐陈姑娘受责,就是诸位也难卸干系。”元清道:“吾是晓得的,你且先去禀之,就言因些杂事,需稍迟些过去。”廷春应下,辞之而出。

余下几人复至榻前,陈明一道:“且叫俺来一试。”说罢,伸手朝其脸面而去,拧了几拧。只见陈菱眼皮缓开,几人见状心下一喜,陈菱将身撑起,四下一望,对明一道:“你又闹些甚么,闭眼安歇都不得清净。”明一道:“我闹些甚么,你不看现已是几时了。你昨夜非同李表姐共饮酒,父亲晓之无甚大碍,若叫母亲得知,你两个岂不又同往常那般吵闹。”陈菱一闻此言方才悟之,转而又道:“金凤现也沉宿否?”张元清道:“他已是早起来,同丫头几个劳忙去了,较我还早些。”陈菱惊道:“原以为他为一女子,酒量反恁般高。”张桂福笑道:“李表姐之酒量想不至竟这般,想素日里同明安所学。昨夜那多酒仅俺们三人分喝,他如喝茶水一般,且言且饮喝那般多。”陈明一道:“只是日后还是少饮些,若因酒惹出些祸端来怎处。”元清道:“俺同其这些年于一处还不知他么,直未曾见其犯之。”陈菱道:“金凤性子同此倒也般配。”元清笑道:“他那般性子如配上那大坛酒来,就是撞着大虫也便成了武行者了。”众人一听皆大笑而起。几人笑罢,张元清叫陈菱快些下榻来,陈菱穿得衣,由榻而起,取水净过脸面,取过茶碗喝过两口,几人一齐而出。

几人方出屋来,却见廷春迎面行来,见陈菱一行人,便道:“张太太那处所催得紧,陈姑娘既起,速速过去为好。”陈菱道:“就快去也,不知催恁急干甚。你前去去告知一声,少叫其催烦。”廷春道:“我现尚要去吕老太太那处,不便折返。”陈菱道:“也罢,你去之便是。”廷春拜辞而退,不题。

几人紧赶几步,至后院东房处。进内见张淑人夫妇、张宜人、王夫人李文贺等人已于座候着。见几人进屋来,张淑人道:“唤了几次缘何此时才来?”陈菱道:“你们先吃罢了,我若饥之难忍早已来了,何苦这般。”陈海见此忙道:“既已来,那便少言这许多不愉之语,速来坐之。”张元清亦于暗地里悄扯陈菱一把,陈菱只得忍气作罢。几人各自落坐,元清忽道:“怎不见金凤在此处,莫不是还有甚忙处?”李文贺道:“他起之甚早,劳忙这一番下来,尚不曾梳扮,想必稍会便来。方才他叫王丫头来此告知叫咱等先吃,无需候其。”张宜人道:“人家亦为一主,有客而至倒如丫头仆役一般,王嫂子得此能女乃为厚福之赐。”几人逐先动箸夹食。此时一人正由外走进,众人一瞧,非是别个,正是李金凤而来。王夫人忙道:“劳忙这许久,速来坐下食饭罢。”金凤答应一声,坐于王夫人身旁,面前正对桂福。张桂福吃得几口饭,抬首望见金凤,又想起方才张元清之言,低首按笑起来。张宜人瞧见,道:“遇上甚么喜事,乐成这般。”桂福忙忍住笑摇首道:“并无甚么。”张元清见其这般,也猜着几分,亦于心下发笑,只其面不露。李金凤亦道:“我脸面上有甚东西,莫不是就是把我错认作你那个相好。”李文贺道:“你等俱少言这许多话,吃罢饭随恁如何说。”他几个只得止言歇语。

众人吃罢了饭食,张元清助李金凤收拾残桌,张桂福同着陈菱姐弟二人仍回屋去。张元清一面拾掇,一面有忆起今早刘安人斥言,不觉面现不快。二人将碗箸送至灶房,李金凤见其面有不愉处,逐问其故。张元清便将今早刘安人对己所言,斥秋月一事说了。金凤听后笑道:“安人之言你可休记心去,若老太太那般腿脚,怎来先前乘马持械统军破敌之说。”元清闻之此际,不愉之颜方渐消之。

且言张桂福三人仍回屋来,陈菱开言道:“我观昨日镇上那龙居湖倒是个极好去处,稍会儿明安到此,咱几个不妨同去赏玩可好?”张桂福二人听罢连连称好,不多时已见张元清到来,陈菱逐将方才所言道出。元清道:“吾闻姑太太一行今日便要折返,若姑母等亦为如此,届时怎处?”张桂福笑道:“姑太太等所在距此甚远,要赶些路程,故才今日而返。俺们却近,便是明日动身亦非迟,况吾母等人也无收拾待起之迹。”元清道:“诸位今日无需走,只惜目下我却不可相陪了。”他几个都问是为何,元清逐把刘安人之言道于他几人听了。桂福道:“此倒无妨,俺们于此坐候待你而回便可。”元清道:“此一去,也要过得半日方可回,若直待至我回才去,届时已近晚时矣。”陈菱不禁开口道:“难得今有此兴致反倒竟作一空。”元清道:“我随同去不得,却可使一人代之,不知诸位意下怎样?”陈明一道:“何人代之。”张元清尚不及开口,张桂福抢说道:“此代者莫不是李表姐乎?”元清笑道:“正是。那一片他亦熟之,又跟诸位说得来,由他引领同去,未知诸位觉之可否?”陈菱道:“同金凤齐去倒也一好,只是恐届时若因那句言语招其不悦,怎可?”张元清道:“此倒不需你等多虑,他不过性子略有豪放,我同其素日里亦是说笑言乐,咱昨夜于一处饮酒相叙,诸位未见乎?”陈明一道:“依我之见,李表姐人尚算好类,与之而去亦可佳也。”言至此,见由外进一人。来者乃王水荷,水荷见张元清于此,便道:“刘安人唤我传话,叫你朝其处而去。”元清听罢,转对陈菱等人道:“我现不便相陪,诸位如若不嫌,可叫金凤领之而去。”言毕辞过众人,离身而去。

张元清一路行至刘安人处,见过安人,听其言道:“因你姑太太今日便要离辞,路经孙村处,过会儿咱二人趁其马车同去,所送之物俱已备齐。现他等一行正与老太太言番话语,咱先于此候着。”元清点首道是,又言:“父亲同行否?”刘安人冷言道:“我观他也无有此意,也不便管他,随其如何。”只听屋外人声嘈杂,张元清走出一瞧。见张恭人同张风娘一左一右搀吕老而行,张天丰、刘老、顾兴、顾东隐亦为其旁。吕老口中言道:“怎任官处这般远,难此一见,转又别离,还不知何日复见。”张恭人笑道:“老母休如此言,现天下无甚大事现之,过活亦稳。老母甚为念俺,俺亦甚是念着老母。”张风娘接道:“俺们如若身得闲时,又若逢年遇节之际,自是想着赶回探视。”张元清上前道:“姑太太此是欲动身否?”顾东隐道:“然也。汝母要探其父,正为一路,现就动身也。”张元清忙转回安人处禀过,又与安人各提东西在手。王水荷赶来见此忙上前助之,安人喝道:“又往那处偷闲,先前早告知于汝,是欲待吾至大门处方来么?”王水荷忙道:“方才同梦雁将姑太太一行所携之物送至大门处,才赶至此,望安人可恕之。”张元清亦于一旁打圆场,刘安人不欲多言语,直往大门处而去。

大门外处已是备好马车,张天丰同顾兴、顾东隐二人至车旁,顾兴道:“兄长且听,吾等今此一别,尚不晓复回为那时,院内不论大小事宜,汝之儿孙岂有无助之说。”张天丰笑道:“不劳妹夫累口,尚可应过,吾昔日亦为一军将,何事须觅外助,心自知之。”那边张恭人二人又同吕老言过两话,后忍而入车。张元清同刘安人亦一同而上,张天丰又追嘱几句,只见车已起路,众人于门远视,观车愈小,吕老同众人回转院内。张宜人对其父道:“父亲可听顾大姑父说否?少要甚事俱独一接之,莫不是叫他人觉咱家男子俱无甚是处么。也应同使唤丫头等一般,应使时便使。”众人归至屋处各入座,刘老道:“大儿一家不曾走么?”张淑人道:“大兄长非居官位,其之营生也无多事,晚归也可。今一早便同二哥会了李大哥不知何处去,洪嫂子同宣云也于屋内。”吕老叹道:“昨还恁般热闹,现又归静。”张天丰道:“闻村南处有戏子搭台,不妨雇一轿,吾等陪老母听戏祛闷如何?”吕老道:“听得恁多时日,也是听的足也。倒不及家里头人相叙一番的好。”正言语间,却见外头走进张桂福一伙,后头跟着李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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