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浮老仙 (第2/2页)

落嫣屈膝行礼:“劳烦王上挂念，已无大碍。”

他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落嫣顺从走了过去。

他凝着书面的画像:“本王自继位以来，王妃之位一直悬空，诸仙为本王终生大事着急，特送来这些画像和名册，让本王挑选，你且也来帮本王瞧瞧。”

落嫣步子僵在原地，手中的药膳险些端不稳，她死死扣住盘底，生怕会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所以…王上是打算择妃了吗？”她强撑着笑容，也是，他在位已久，后位一直空缺，也是时候该择选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了。

她小心问：“不知王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苍桀未察觉她脸上的落寞，将她拉至桌前：“本王瞅着这些画像没什么两样，不妨，你来帮本王拿个主意？”

看着这一张张明艳动人的画像，落嫣终于支撑不住心酸，往后退了一步：“王上的终身大事，嫣儿岂敢置喙，嫣儿突感身体不适，这便告辞了…”

说罢，将药膳往桌上一放，也忘了此行的目的，仓皇逃出门去，她勉强稳住仪容，加快步伐离开。

苍桀望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坐回原位，从中拎出一幅画像来……

失魂落魄回到雪汐宫，落嫣坐在后院的小池塘，一坐就是一下午，双脚沁在水池里晃动着，池面缭着一层白雾，几条锦鲤嬉戏其间。

她望着水中游鱼发呆，一幅愁眉深锁的模样。

身后传来悠扬的笛声，池塘里的鱼儿跃出水面，在水雾中跳起舞来。

有几只鱼儿游到脚下，搔着她的脚板。

她被挠得痒痒，咯咯笑了起来，回头一看，泽尧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无霜花树下，执着玉笛吹奏，洁白的无霜花花瓣落在他的发梢肩头，清风浮动他的发丝，仿佛画卷一般，美轮美奂。

落嫣有些吃惊:“你这会子不是应该被困在南苻老仙仙府？怎么出来的？”

泽尧放下玉笛，闲步走了过来:“还以为你会想尽办法救我出来。如今看来呐，某人只记得为她心爱的王上伤心，早已将我这只小鸟的死活抛之脑后了。”

说罢，面露伤心的模样，又叹了口气，脚步站定在她面前，望着池上烟波:“罢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也不指望你来搭救了，还是自个想办法。免得真叫那老仙君挖去内丹练药。”

落嫣觉得十分愧疚:“对不起啊，我不是不救你，只不过听精灵们说，你在南苻老仙府上过得还挺滋润的...”

“所以...你便可以不管我了？”

落嫣被问得无话。

泽尧收了圣音笛，坐在她身旁，用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开解开解？”

玉白的细足撩起一片水花，落嫣怅然说：“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又帮不了我。”

“听说，苍桀最近打算挑选王妃？你是在为此事烦恼？”

落嫣意外他怎么知道。

泽尧微微扬起唇角，仿佛在说：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的呢？

他抬袖一挥，水中鱼儿纷纷散去，从池底开出一片荷花，又很快凋谢，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荷叶杆子。他指着荷塘说: “你看哪，所有的喜欢，不过就如这昙花一现，只在乎刹那间的心动，可这样的心动，又能维持多久？倘若不是两情相悦的喜欢，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磨难，终究是韶华易逝，付诸东流。如果，他选择的不是你，你又当如何？”

她敛下眉，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知道，我终究只是他心血养出来的一株仙草，与他身份悬殊，不敢有太大的奢求。”

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理应配得上最好的仙子，而她，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只需要默默追随在他左右，他需要时，她便会出现，他不需要时，她也会默默走开。

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暗恋。只有她知道，有多么卑微。

他虽待她无微不至，可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允诺。大抵，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她转而问泽尧:“你呢？你想要想起的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他认真思索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怅然:“不记得了...”

或许，他也是那么努力想要想起。那个一旦提及，就会觉得心痛的故人。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一切。

没有什么会比忘记最爱的人更痛苦，或许他的内心，也藏着许多缺憾。

清风拂面，吹动着二人的衣袂，许久，也未曾听到有谁说话，池上渐起了一些薄雾。

落嫣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起身：“你从南苻老仙那处逃出来，他必然还会找来雪汐宫，这段时间，你就不必变成鸟了，我有办法替你遮掩过去，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