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2/2页)
他瞧着眼前人帏帽轻纱下隐约可见的五官轮廓,含笑劝道:“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应当也能为姑娘解忧。”
这轮椅上的郎中话音刚落,一旁的药童便道:“我家郎中可是这地界出了名的医术高超,从没有治不了的病。”
“真的吗?”玲珑呆愣抬首,轻声问了句。
郎中忍俊不禁,笑了声道:“自然。”
“姑娘随我来。”
诊堂里十分静谧,满室飘着药香,却并不刺鼻,反倒让人身心舒缓。
郎中抬手为玲珑探脉,边探边问道:“姑娘是要瞧什么病症?”
玲珑紧咬下唇,帏帽下的脸颊也泛起颜色。
一旁的落霞回道:“我家小姐成亲数年却无子嗣,故此才……”
说这话时,落霞下意识看了眼玲珑手腕处。
那郎中闻言先是一愣,眸光好似无意般扫了眼玲珑手腕。
玲珑腕上,戴着个血玉镯子。
“姑娘这镯子瞧着好生漂亮,不知是何人所赠?”郎中似是随口一问。
“是我夫君。”玲珑轻声回道,话音里尽是绵绵情意。
那郎中却在她此言落下后,眸光微冷,一旁的落霞也微微攥紧了掌心。
“哦,是姑娘的夫君所赠啊,姑娘夫君,倒是好眼光。”郎中话是夸奖,暗地里却满是讽意。
玲珑并未明白他话中意味,仍想着脉向,遂追问道:“郎中探了脉,可有瞧出我身子异状?不瞒郎中,我与夫君成婚三载,感情甚佳却一直没有子嗣,若是真有异状,郎中尽可直言,若是因为我身子的缘故这才子嗣艰难,还请郎中莫要瞒我。”
她话音落下,郎中心中轻叹,暗道,真是个傻姑娘,只怕被祁祯卖了都还肯为他数银钱。
她哪里是身子有问题故而不能生,明明是有人不愿她生育子嗣,偷偷动了手脚。
她身上这玉镯,可是宫里避子的玩意,就出自皇后宫中,由皇后的亲信江太医所制。
观她脉象,这镯子起码戴了两年,她当然子嗣艰难了。
既是祁祯所赠,那便是祁祯不愿让她生育子嗣了。
郎中眸中染上怜意,却还是未曾同她说出实言。
也是,怎么说出实言呢,沈玲珑一介庶女本就无依无靠,仅靠着祁祯那点子宠爱活着,若是揭下这层谎言的纱帐,里头的狼藉可怕,不是她能承受的。
郎中心底轻叹,启唇却道:“姑娘身子无碍,只是有畏寒的毛病,冬日里注意保暖便是。”
玲珑闻言微愣,又问道:“那我是为何一直没有子嗣?”
郎中笑了笑,温声道:“子嗣之事本就要看缘分,急不得,姑娘好生将养身子,待缘分到了,这子嗣自然也就来了。”
“如此便好,既是身子无碍,我也便安心了。多谢郎中。”玲珑舒了口气,总算能将提着的心放下。
她起身同郎中告辞,抬步离开医馆。
那郎中望着她走远,眸光复杂。
一旁的药童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道:“方才那位明明梳着妇人发髻,该叫夫人的,主子怎么一直唤她姑娘。”
话音落在那郎中耳畔,他下意识扣紧了轮椅的木沿。
郎中并未回话,只是瞧着玲珑走远,半晌后,启唇道:“走吧,回王府。”
这郎中,正是二皇子祁墨。
玲珑三人离开医馆往街市走去。
解了心头压着的事后,玲珑松快了许多。
来时的她郁郁寡欢,走时却眉眼带笑,甚至起了逛街的兴致。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落霞,神色郁郁。
玲珑不知晓是祁祯不欲让她诞育子嗣,便不会心痛难过,落霞本该是开心的。可听着耳畔玲珑的笑语瞧着她眉眼染笑的模样,落霞心中却极为复杂。
落霞想,这样的沈玲珑,祁祯怎么就忍心如此骗她呢?
落霞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在得知祁祯给玲珑戴了这避子的玉镯时,会说——“罢了,没有子嗣或许对如今的玲珑才是好的。”
明明大小姐是那样疼爱这唯一的妹妹,明明她知道嫁入皇家的女子,没有子嗣,便没有依仗。为什么又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