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2/2页)
他暗窥了眼祁祯神色,忙上前去给玲珑探了脉。
这姑娘倒不是得的什么大病,只是染了风寒发热罢了,用些药,退了热即可。
不过,这姑娘的脉象,瞧着却是有些怪,像是长期用着避孕的药物,又好似有些郁结于心。
太医神色微变,为免惹祸上身,没有多嘴。
只开口道:“贵人是受了寒,夜里睡得又不妥当,这才发了热,待微臣开副退热的药,煎了服下即可,过两日,应当便能清醒,这几日好好休息,往后也要注意防寒。”
祁祯闻言松了口气,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无大碍便好,玲珑这病昏过去的模样,着实是吓人。
太医和婢女们下去熬药,寝房里只余祁祯和玲珑两人。
内室寂静,只有玲珑的低低的哭嗓一直在祁祯耳畔。
他扶额低眸,眼中满是无奈。
“当真是折腾人。”祁祯口中说着这话,手上却握着帕子给玲珑擦着眼尾的泪。
玲珑的泪,好似那潺潺的溪流,总是流个不停,祁祯已不知见了多少次她在跟前落泪了,他有时喜欢看她红着眼圈哀婉低求自己时的模样,有时又如今日般,难免心疼。
祁祯瞧着玲珑哭的艳红的眼尾,想起了玲珑上一次因受寒发病的时候。
那是在南苑的头一年,他们圆房后的第二天。
祁祯因为梦境的缘故,心生逃避,一整日都避着玲珑,夜里也是歇在书房。
入夜辗转难免时,想起玲珑在上元夜里伏在他肩头唤的那声“夫君”,不知怎的就起身走到了她房门外。他在玲珑房门外立了许久,却始终不曾踏进房门。
到后半夜时,玲珑房中突然响起了婢女慌忙的声音。
祁祯不自觉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那日玲珑也是因染了风寒,发了高烧。
只是那一回要比今日病的稍轻些,祁祯推门入内时,她眸光虽模糊,却还认得清楚眼前人,未曾昏睡过去。
祁祯立着她床榻旁,玲珑攥着他衣袖,难受的直掉眼泪。
祁祯活了二十余年,头一回为姑娘家掉眼泪心中难受。
那是他第一次为玲珑的眼泪心痛,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
彼时他被囚禁在南苑,连为她请个太医都做不到。
只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为她擦着身子。
凉酒灼人,他手里攥着帕子,一寸寸将凉酒拭过她身子。
祁祯从不认为自己是无欲的圣人,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待玲珑特殊,也不过是为美色所动。
可那一夜抱着怀中的玲珑,他未曾动过分毫污秽念头,只想着,不知哪一遍的凉酒,能让她身子不再发烫。
南苑的冬日苦寒无比,囚禁的废太子自然也用不得炭火。
祁祯自己本就畏热不畏寒,原本也未曾将炭火之事放在心上,直到玲珑因受寒染病,他才知晓,玲珑的身子是受不得寒的。
后来祁祯费了好一番周折,托旧友冬日里往南苑送炭火以供取暖。
可那时的玲珑,每每他到,都不曾燃暖炉,祁祯问她缘故。
玲珑同他说——“殿下日日过来,玲珑便不觉得冷,自然也就用不上炭火。”
那时只当是小姑娘求宠爱的娇话,听进耳中一笑便罢,今日想来,才觉那时的小姑娘当真惹人爱怜。
倒是如今,伶牙俐齿,好生刺人。
太医熬好了药,落霞送了进来。
脚步声将祁祯从旧事回忆中惊醒,他接过药碗,握着药匙舀了勺汤药,送到玲珑唇边。
汤药喂尽玲珑口中,却又有些从她唇齿间溢出。
玲珑意识昏沉着,不肯好好喝药,昏睡中拧紧了眉心,呢喃了声“难受……”
祁祯瞧着那溢出的汤药,也跟着眉心微拧,又舀了勺汤药送到玲珑唇边,温声哄道:“听话玲珑,乖乖把药喝了便不难受了。”
温声轻哄间,俯身愈加靠近玲珑。
不知是何缘故,惹得玲珑昏睡中眉心拧的愈发的紧,甚至无意识挣开了被衾,双手往外推搡靠近自己的祁祯,带着呜咽哭嗓道:“不要你,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