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2/2页)
她攥紧了掌心,不曾抬眼看向祁祯一瞬。
而祁祯的眸光,则毫不顾忌遮掩的落在了玲珑身上。
他先看着她被捆缚住的双足,口中道:“瞧,这一番逃跑,不还是被人捆了来。”话语恶劣,气人极了。
玲珑抿唇不语,由着他说。
祁祯瞧她这副作态模样,便觉气不打一处来,他眸光落在玲珑被散发遮盖了的脸上,冷笑了声,俯身到玲珑身前,抬手撩开了她掩面的散发。
发丝被拨开,玲珑脸上的掌印、血污、和那被匕首尖刃刺破皮肉渗出一滴血珠儿,一一都落入祁祯眼中。
瞧着眼前人的可怜模样,祁祯心头颤了颤,可下一瞬,便又想到了眼前人的可恨之处。
心头那股怜意被怒火压下,祁祯眸光灼灼又满是放肆。
他灼人的眸光落在玲珑脸上,玲珑心觉难堪,猛然阖上了眼。
这一阖眼,摆明是不想瞧见祁祯,祁祯本就压抑着的怒火,更是汹涌。
他抬手扼住了玲珑下颌,话语更是恶劣道:“沈玲珑,从前在孤面前不是挺嚣张的,落到了旁人手中,便成了这副可怜的模样,瞧瞧你自己,可真是狼狈不堪。”
祁祯的恶言恶语入耳,玲珑更觉满心的难堪。
她咬牙忍耐,仍是不肯同他言语。
玲珑越是如此,祁祯越是要逼她开口。
“哑巴了,平素不是好一副伶牙俐齿吗?如今却怎的什么都说不出了。这在外头跑了一番,倒是没想到竟成了个哑巴。”祁祯抬手拍了拍玲珑脸蛋,带着十足的折辱意味。
玲珑忍到极点,侧首欲要避开祁祯的触碰。
祁祯瞧她动作,便想起她从东宫离开前,那副对自己的触碰避之不及的模样,心中愈加气怒,手上力道也分外大了起来。
“这回教训吃的还不够?嗯?”祁祯咬牙道。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玲珑。
她攥紧了掌心,抬眼看向祁祯,回讥道:“教训?殿下可真会说笑,这些罪,同殿下给玲珑的教训相比,委实不算什么。”
只说了这一句话,玲珑便侧眸看向一旁,不肯再看祁祯。
祁祯原本一直在逼她说话,可真听了她这话,又受了她方才那冷冷一眼,心中的怒意非但未曾有分毫消解,反倒愈加炽烈。
他瞧着玲珑的模样,心头既怒又痛,紧扼着她下颌的力道更重,逼着玲珑直视他。
“沈玲珑?孤给你的教训?真是可笑,这三年来,孤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呢,你是如何待孤的,盲人双目的毒、削肉刺骨的匕首,这一桩桩一件件,倒真是让人切齿生恨。”
玲珑被祁祯手上力道扼得下颌生疼,又听了这番话,着实是难堪委屈至极。
她眉心微蹙,忍着下颌痛意,口中道:“待我不薄?祁祯,你怎么有脸说出这话?南苑三年,你瞒了我多少事,你扪心自问,可还数的清楚吗?你将我看作个傻子般玩弄,那血玉镯子,看着我一戴三年,你看着我求医问药,看着我为不能诞育子嗣痛苦,仍旧那样狠心的瞒着我,这便是待我不薄吗?祁祯啊祁祯,你不觉得你口中的待我不薄,当真是好生可笑吗?”玲珑说着说着,眸中便蓄了泪意。
那血玉镯子是她心爱的郎君,刺在她心口的一把利刃,无论过去多久,玲珑始终会为此难过,未有一刻,真正走了出来。
玲珑这一番话,既是字字句句刺在自己心头,也是字字句句戳在了祁祯痛处。
祁祯手上动作微滞,喉头哽咽了瞬,略微闭眸,重又启唇道:“玲珑,我同你说过,我有我的难处,也有我的考量和顾虑。你为什么偏就是不能明白呢?”
玲珑听着耳畔祁祯的言语,口中溢出冷笑,不再回话。
明白?她怎么能明白呢?祁祯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只是希望将她养在笼中,封闭她的耳路眼识,让她看不到真切的世界,只老老实实做笼中雀鸟,玲珑如何能明白他口中的那些呢?
祁祯垂眼看着玲珑,也觉满心无力。
两人气氛凝滞僵持,外头的郑经宴突然叩响了车壁。
祁祯抬眸往外看去,郑经宴见他看了过来,忙垂首禀道:“三皇子身边扈从,皆已伏诛,殿下,预备如何处置三皇子。”
外头郑经宴话落,祁祯眸光掠过了玲珑脸上的掌印,又想起梦中郑经宴那句“三皇子投了鞑靼”,眸色溢出狠绝,开口道:“五马分尸,就地处决。”
话一出口,郑经宴先是惊了瞬,抬眼望了眼马车的玲珑,随即忙低首应声。
车内的玲珑,听的这句五马分尸,也猛地抬眼看向了祁祯。
郑经宴下去后,吩咐人将三皇子拉到了马车后头,避开了马车内玲珑的视线,预备动刑。
片刻后,马车后祁涟叫骂不止的声音,转而变成惨叫声。
只是几瞬,惨叫声戛然而止,马匹的嘶鸣声却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