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第2/2页)
沈沁柳幼时养在皇后宫中,与皇后确实亲近。只是宁安侯夫人设计待嫁一事,却是触了皇后霉头。
人心总有亲疏远近,养了在多年的准儿媳又如何,到底及不上亲生的儿子。
宁安侯母亲做出那换嫁之事折辱祁祯,皇后便没想过给侯府嫡女多少体面,若不是祁祯执意要沈沁柳坐这后位,皇后原本甚至不打算要宁安侯府嫡女入宫。
也是祁祯心意已决,定了沈沁柳封后,皇后才不得已依着他的意思下了懿旨。
想到这事,皇后心中也是无奈,只得安慰自己道,总归是遂了祁祯的心愿,他一心想要宁安侯嫡女,她为儿子娶进来就是,至于那位侯府的庶女,登基大典当天,正是最合适将人给送出宫的时机。
那总务太监退到殿外,回头看了眼中宫内殿,想着,大抵要不了几日,这中宫内殿的主人,也就换成了下一代了。
沈家的嫡小姐,倒是好福气。南苑的苦楚半分未尝,如今太子登基,便要入宫享这份后位尊容了。
总务太监抬眼往观月楼的方向望了眼,心道,只是可怜了那位沈家庶女,听闻在南苑熬了三年,这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连个名份都没有,只这样无名无份的养在宫里。
说是受宠,可这既无子嗣又名位的所谓“宠爱”,也不知是福是孽。
这太监如此想着,摇头叹了叹,从观月楼的方向收回了视线。
不远处的观月楼内,太医刚为玲珑号过脉。
殿内暖炉一直燃着,满室无半分冰寒,玲珑紧裹着着被衾,阖眼在床榻上睡沉了。
祁祯眼见玲珑一沾床榻便睡了过去,便在太医号完了脉后,示意太医随自己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内殿,祁祯示意奴才阖上殿门,走远了些后,开口问道:“她身子究竟如何了?为何日夜惊梦不得安眠,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这般久了,都未痊愈。”
太医闻言往紧阖的殿门望了眼,暗暗抹了把汗,回道:“这位姑娘许是少时生过场大病,落下了畏寒的毛病,这些年来又不曾好生照料,才使得身子亏空,一染风寒便极难痊愈。臣开些温和的汤药,为姑娘调养着身子,想来过不了几日,便能渐渐好转。至于惊梦之事,臣观这位姑娘的脉象,好似是心中郁结之状。惊梦,说到底还是心病,若能免忧思通心气儿,自然也便不会日夜惊梦了。”
这太医话落,祁祯拧着的眉心并未松下半分,反倒拧的更紧。
心病?这比身上的病痛更难医治。祁祯纵使能隐隐猜出沈玲珑的心病是什么,却也无法为她根除。
他眸色沉沉,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后,才道:“这段时日,你好生照料姑娘的身子,每日都要来请平安脉到御殿回禀。”
太医闻言微惊,心道,这位沈姑娘,倒是受宠。
如今登基在即,太子殿下政事繁忙得紧,竟还要他日日前去御殿禀告这沈姑娘的病况。
心中略一思量,自是也分外上心,忙低首应下。
祁祯吩咐过后,又回首看了眼观月楼,随后便抬步踏下了宫楼,往御殿走去。
就在祁祯离开观月楼内,刚刚睡沉过去的玲珑,又一次惊醒了过来。
殿内伺候的宫人见她梦中惊醒,想起祁祯的吩咐,忙近前去询问查看。
玲珑迷迷怔怔醒来,只觉眼前全是血色。
她明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在梦中,明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醒了,眼前却全是血色。
宫人慌忙近前的步音,落在玲珑耳中,却似是洛阳城下的哒哒蹄音,让她满目惊骇,如遇阎罗。
玲珑惊惶不已,那宫人刚一触到她,便被她猛地推开。
这一推,既拂开了那宫人,也连带着让玲珑自己从床榻上砸了下来。
地砖冰冷硌人,玲珑本就伤着的腿又一次砸了下去。
剧痛难忍,也刺得玲珑意识彻底清醒。
眸中溢出痛意而起的泪水,眼前的那荒诞的血色全然褪去。
玲珑咬唇抱着膝头,无助的靠在床榻边沿,脑海中一遍遍掠过梦中祁祯那声——“玲珑”。
与此同时,有一股声音在她心底不住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