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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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玲珑笑眼带泪, 祁祯心中的不安愈加浓重,下意识抬手,想为她拭去泪水。
“怎么了?如今怎的这般爱哭,不过寻常说上句话, 便掉了泪珠儿。”
玲珑摇着头, 避开他的手, 身子后倾了些微幅度, 昂首问他:“玲珑记性不好, 忘了是因何同殿下说过这话了, 殿下还记得吗?”
祁祯瞧着玲珑神色, 略微拧眉,心中隐觉不对,却未深想, 回道:“是在新婚那年的上元夜, 定情之时。”
玲珑听着他这句答话, 眸中情绪更痛, 攥紧了握在掌心的坠子,讽笑出声。
“是啊, 定情之时。殿下,玲珑记得,那日定情之时, 赠过殿下一物,用以定情。殿下记性这般好, 凡事过目不忘,总不会忘了吧。”
玲珑这话出口, 祁祯听在耳中, 猛地想起了那丢失不见的坠子, 神色微变,有些慌乱。
可他转念一想,心中却仍存这侥幸,他想着,纵使那坠子丢了,玲珑却也不会知道,何况,他已然吩咐了匠人另制了一个来,如今就在御殿内。
匠人呈进宫中这坠子时,祁祯细细看过,辨不出和旧物的分别,他想骰子大都是如此样式,想来便是玲珑自己,也分不出这数年未见的坠子的真假。
于是神色稍安,稳了稳心神,面色如常回道:“自是记得,是个玲珑骰子所作的坠子,正应了你方才所提的那句诗,寓意极佳。”
是啊,寓意极佳,如今再听这话,玲珑只觉好生讽刺。
她笑意凉透,望向祁祯的眸光,冷极了。
再开口时的话音,更是冷的厉害:“是吗?寓意极佳?殿下,你既知寓意极佳,也当明白玲珑旧时赠你此物的心意。玲珑记得,你往日曾说过,日日带在身上的未必是珍爱之物,心中在意的物件,总要好生珍藏,妥帖安放,今日,玲珑想问一问你,可还有将那骰子好生收藏妥帖安放”
玲珑问这话时,那坠子在她掌心,硌的她生疼。
到此刻,祁祯瞧着玲珑神色,已然看出了不对。
可此时,他并未想到是玲珑拿到了那坠子,只以为是走漏了坠子丢失的消息。
祁祯心头微颤,隐隐有些惊慌。
他当日不想让玲珑知晓那坠子丢失之事。
眼下玲珑本就怨着他,若再知晓了那坠子之事,怕是更不肯原谅他。
加之玲珑身子不佳,心中郁郁,再知晓这事,怕是病更不易好转。
祁祯如此想着,瞧着玲珑苍白的脸色,紧抿着唇,略微默了会儿,随后强笑了笑,尽量温声道:“自然在,前些日子收拾物件将书房里的一应物件,从东宫书房搬来御殿时,下人们不小心,遗漏了那坠子和母后早年位孤绣的香囊,好在后来还是找了回来。”
祁祯这话,真假掺半,哄骗着玲珑。
玲珑听的他这话,眸中情绪却是既惊又很,她想不到,祁祯事到如今,还要骗她!
“在?在何处?祁祯,你告诉我那坠子在何处?”玲珑话音冷寒,问着祁祯。
眼见着玲珑神色一点点更冷下去,祁祯心中的不安也愈加的扩大。
他微攥了攥手指,望向她眼眸,强撑着神色如常,回道:“在御殿之中……”
一句话刚出,还未落地,玲珑手中攥着的骰子,便冲他身后砸了过来。
这一砸,玲珑用尽了自己身体里,全数的力气,狠狠将那坠子掷向了祁祯身后的盘柱上。
原本,玲珑从秦湘手中要回这坠子,是想好生珍藏妥帖安放的。她想着,祁祯再如何不珍惜,这也是她赠与年少时一心恋慕郎君的定情之物。
玲珑心中想着,无论如今的祁祯如何,多年前金陵城灯火下的少年郎,总是她念了一整个少女光阴的人。
可她没想到,她念念不忘多年的郎君,至今都在骗她。
他怎么敢啊!怎么敢,欺辱她至此!
玲珑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怒,满心的难堪,都泄在这奋力一砸上。
白玉所制的玲珑骰子,狠狠砸在盘柱上,瞬间碎裂四溅。
玲珑玉碎,过往情断。
眼见那碎玉四溅,眼见那骰子碎裂,眼前一切都被打碎,玲珑眸中情绪如暴雨猛烈。
“祁祯,事到如今,你还在偏我!这些年来,你可有一次,费心看过我当年送你的东西,你同我说那坠子如今在御殿之内,那你告诉我,那骰子之上,可有刻字,刻了什么?”
玲珑字字质问,祁祯立在她身前,竟觉无措。
她问他,那坠子上可有刻字,祁祯答不出来。
他只细细看过让匠人仿制的那坠子,连那坠子与旧物的真假都辨不清,又哪里会知道真正的坠子上,那骰子里刻了个什么字。
玲珑瞧着眼前的祁祯沉默不语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眸中的讽刺意味更浓,笑得泪水潺潺,抬手撩开覆在身上的被衾,赤足下榻,缓步到祁祯身前,紧望着他眉眼道:“瞧,你不知道,三年了,你未曾有一刻认真瞧过那坠子,也未曾有一刻,认真看待过我。”
“十三岁那年,家中先生教诗书,我不喜诗书文墨,独独记下了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一刀一笔,雕了这玲珑骰子。想着,若是以后再遇,定要将它赠你。”
“后来,替嫁入南苑,没了自己的身份,没了自己的名姓,旁人说这是委屈,我却从未觉得。他们都说南苑清苦,说你大抵一生再难复位,问我为何却不知愁。我不是半分不知愁的性子,我只是觉得,那段日子,从来没有愁怨。南苑三年,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光阴。那三年,我真的,从未有半分觉得委屈过,我想,我嫁了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哪里会委屈呢。”
玲珑喉头涩得厉害,咬紧了唇,低垂下首。
“可我不明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玲珑咬得唇瓣渗血,抬首重又望向祁祯,低低问道。
话落,不待祁祯答话,自言自语道:“或许怪我一厢情愿,活该输的这般彻底。你不喜欢我,原没有错,可你为何一再骗我辱我呢?我究竟了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呢?你告诉我说,我身份低微不配做你的妻子,我知晓了也明白了,我不做你的妻子就是,你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偏要让我这样无名无份屈辱不堪的留在这里,你明明知道,我不愿这样,可你,为什么偏要如此待我呢?”
玲珑字字句句都是她心中的屈辱煎熬。
祁祯听的心颤,下意识抬手想为她拭泪,玲珑却仍旧侧首避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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