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耀阳 (第2/2页)
那佩剑古朴肃然,舒善卿还未曾近前,便已可感受到剑自身幽幽四散着的杀意。他此刻倒是才真的确信了叶少司的身份,这样的剑,也确然只有“天下”里才有。“天下”之内本就是历代以“剑”传徒,以剑名为号,几经易主,便是再洁净的剑身此刻也早已被血沁透。那种不详的感触,自己在阿衾身边时便已很熟悉了。
舒善卿鲜有的一脸赞许,冲她微微点点头:“叶姑娘,你这手方术,便已在阿衾之上了。难怪她那般心性的人,每每提及你却是由衷的钦佩。”
叶少司愣了愣,似是没有料及舒善卿会说出这番话,低下头看了一眼又陷入昏睡中的拭薇,又是一声轻叹:“我倒是真没想过她会在人前还能将我夸上一夸,说起来,我等倒没有不亏欠了她的。她那么样一个人,怎地就可以这样奋不顾身呢?”
没一会儿,她似是知道自己片刻失态,于是轻咳了一声,将脸转向舒善卿,一脸正容:“此去觐见‘铸者’,却不是件易事。阿衾虽在却伤重,无法开启门禁结界。‘天下’里偏又再无与你等因果牵连之人,若是你们要进‘天下’却少不得要我‘阳’字一部倾巢而出为你们引路了……”
舒善卿本不是性急之人,可这回还未听她将话说完,点足便破空而去:“不必多言,你且在前带路吧。”舒善卿倒是惯常的颐指气使,倒忘了对方也是从不在人面前低一头的“耀阳”。
耀阳眉眼一冷,将将就要打压下他的轻狂,眼一转却只见他纵然一派风轻云淡地身姿,但见他步伐便可知他心中此刻究竟有多焦虑,便硬生生便将多余的话咽下了肚,也紧随了他们的脚步而去。心中却由不得一声苦笑,暗想:阿衾啊,唯独这点我一直是羡慕你的。无论何时,你身边从不缺真心关切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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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彦伏在年年背后一路颠簸,此刻缓过劲来悠然醒转,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在城外。整个人正仰躺在一片草甸子上,脸畔草丛里还开着几朵颜色鲜艳的野花,沾染着星点夜露,折射出耀眼的日光来。原来却已天亮了。日头似是刚刚升起,照的身上也是一阵暖意,看样子自自己晕厥过去怕已经过了至少三个时辰了。他忽地想到什么,猛然间便坐起身来,抬头就四下望去。华拭薇呢?华拭薇她现在如何?!
年年昨夜背了他许久,此刻已沉沉睡在他旁侧,而他心念牵挂着的人儿此时想必也是恢复了些精神,与舒善卿二人依着身后一株古树正温言细语依偎作一处,见他醒来也只是冲他浅笑着问了安,神色温和安然。他从未见过她在华山露出过这般的温和模样,然则这全是因为那白泽的出现,他越是见拭薇的反常,心中没来由的便是一股怒意:好个华拭薇,我保你性命无虞,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跟他人在我眼巴前耳鬓厮磨,恩爱无边的!
他正待发作,却只听身侧一阵窸窣作响,身侧却已有一女子也坐了下来。他眼风里瞥见那女子约略样貌,心中自是咯噔了一下,便只得将目光锁在那越发让自己心烦气躁的二人身上。
那女子倒是没有多问他什么,只是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爽朗笑开:“兄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的?”
唐彦冷笑一声:“你们‘阳’内因着她,又有谁不知道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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