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大哥要上矿山 (第2/2页)
母亲提着小背兜进了里屋,把那瓶桔子罐头和豆奶粉拿了出来,放进床前的口大木头箱子里。
母亲出来后,系上围裙戴上袖套,用竹刷子刷着油光发亮的大铁锅,准备做晚饭。我便坐在高高的灶台后的木墩上,划亮一根火柴,抓起一把干燥的柴禾,点燃送进了灶堂里。
“娘,我要到上海去。”盯着漆黑锅底那窜跳着的火焰,我轻轻地说。
“幺儿,你说啥,去上海?”母亲手里握着菜刀,来到灶台边,“和谁呢?
“我一个人。”我答道。
“你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一个人还敢往上海那么大的城市跑?”娘显得很惊讶。
“小玉的表哥在那儿进厂,听说工资很高,一年能挣几千元的!”我往灶堂里添了一把柴禾,看着娘欢喜地说。
“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娘不放心。你要出去,就跟你大哥去,他在河北的一个叫什么市的大山上要承包铁矿井,现在他在他的老丈人家那儿联系人……”
“河北武安。”还没等娘把话说完,爹在门外跺着脚上的泥巴边说着话。
他着戴顶棉帽子,肩上扛着一把长长的锄头,要进屋来。
“咚”一声闷响,爹的脑壳重重地撞在了门上方的木头上。他揉了揉额头,朝门框上方的木头狠狠瞪了一眼。
爹的身材很瘦高,约1米8几,进房子里,头经常都会碰到门框上。看着他深皱着眉头,我心里都很疼。
“包矿井?他不跑车了吗?”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我们弟兄共五个,我是最小的。大哥大我近二十岁,生的胖胖的,社会上人称“王胖子”。
他性格外向胆大,在80年代就开上了“东风牌”大货车,当时全乡就只有两三台这样的车。当年乡政府领导还给他颁发过一张绿花花的“万元户”的大奖状,贴在他的前门上。
可惜大嫂虽然长的有几分姿色,但身子不好,长期服草药,三十五岁就归天界了。
一年后夏日的一天,他开车到邻县的矿山上,载着满满的一车煤炭,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十年难遇的特大暴雨,洪水冲垮了路基。他在路边的一户山民家里避了几天雨,就把这家的黄花大闺女搞到了手,后来便成了我们的新大嫂,她只大我三岁。
现在听爹娘说他要到外省去包矿井,我当然很惊奇。
“现在这几年的大货车多起来了,又没有多少货拉。他听说矿山上很来钱。”爹坐在灶台边靠墙的小方桌前,抽着旱烟,瞥了我一眼,“要不,你也跟他去吧。”
“我才不跟他到大山里去,我要到大城市去闯闯!”我斩钉截铁地说。
吃过娘做的芳香的晚饭后,我顶着浩瀚的星空,走过一片菜地,来到寂静的岭上。
岭上有一片低矮的松树林,林边有一块斜长的石板。平日里村里的人们爱在这块光洁的石板上,晒自家辛勤种出的粮食。
对面苍茫的大山,有些朦朦胧胧,小河的水潺潺地流向幽幽的深谷。
我躺下来,感觉到了石板的凉意。想起了小玉娘儿俩第一次来我家的那天晚上,我趁大人们在一起火热聊天时,也带着小玉来到了岭上,并双双躺在这光亮的石板上。
她闭着双眸,我靠在她的胸前。那晚也是满天繁星没有月亮。